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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暗流再生（第1页）

在凌风与霁月这对新旧搭档的默契配合与勤勉治理下，天罡剑盟的表面，维持着一种劫后余生、百废待兴的平和景象。各座主峰都在紧锣密鼓地修复战损的殿宇与设施，弟子们的修炼也恢复了往日的刻苦与专注，演武场上的呼喝声、讲经堂内的论道声，似乎都在宣告着鬼金峰那场惨烈至极的血战，正逐渐沉淀为一段需要铭记却不必时刻恐慌的记忆。

然而，在这片看似逐渐愈合的平静水面之下，一些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暗流，已经开始悄然涌动。拥有琉璃剑心与完整道源感悟的岁岁，其灵觉远常人，她是最早察觉到这些不寻常迹象的人。

这日清晨，晨曦微露，薄雾未散。岁岁正在瑶光峰后山那终年清澈见底、蕴含着微弱剑意的洗剑池畔，耐心指导几名新入门不久、眼神中还带着懵懂与憧憬的年轻弟子，修炼最基础的入门剑诀。阳光穿过摇曳的竹林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跳跃着碎金般的光芒，四周鸟鸣清脆，一切都显得那般宁静、祥和，充满了生机。

“岁岁师姐，”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面容尚显稚嫩的少年弟子苦恼地收住剑势，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这一式‘流云过峰’，手腕翻转与步伐配合的时机，我总是掌握不好转折的力道，要么过猛显得笨拙，要么过轻绵软无力…”

岁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欲上前亲自示范，并点拨其中关窍，忽然间，她心湖之中那如同明镜止水般的琉璃剑心，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她敏锐地捕捉到，就在那名年轻弟子抬头诉苦的瞬间，其清澈的眼眸深处，竟有一丝极淡、几乎与眼白融为一体的幽蓝色光芒，如同鬼火般一闪而逝！

虽然那异样光芒消失得极快，快得让人怀疑是否是光线折射的错觉，但岁岁心中却猛地一跳！那绝非寻常！那光芒中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却令她道源本能感到排斥与警惕的阴冷气息！

“无妨，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不必急于一时。”岁岁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温和地说道，示意少年稍安勿躁，“你先到一旁静坐休息片刻，仔细回味方才运剑的感觉，调匀气息。”与此同时，她已暗中运转起一丝精纯的道源之力，如同最细腻的触角，悄然笼罩向那名弟子，试图进行更深层次的探查。

然而，令人心惊的是，就在这短短一两个呼吸之间，那缕诡异的幽蓝气息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弟子体内气息平稳，心神澄澈，与寻常修炼遇到瓶颈时的状态并无二致，再也找不到任何异常的痕迹。这反而让岁岁心中的疑虑更深——是错觉？还是那东西…隐藏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就在这时，竹林边缘，光影微微扭曲，飞星那如同融入环境的身影悄然显现。他对着岁岁的方向，不易察觉地使了一个凝重的眼色。

岁岁心领神会，压下心中的疑虑，温言安抚好几名弟子继续自行练习，便随着飞星迅离开了洗剑池，来到一处被阵法隔绝、绝对僻静的山崖之后。

“情况有些不妙。”飞星开门见山，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眉头紧锁，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最近几日，各峰之内，都开始流传起一些…来历不明、却内容极其恶毒的传言。”

他语不快，却字字清晰：“有的传言煞有介事地说，曾在南明盟主闭关的洞府外围，隐约窥见有稀薄的魔气缭绕不散，暗示盟主伤势有异，或与魔道有染；还有的则翻出旧账，言之凿凿地说明河道尊当年的叛变背后另有惊天隐情，并非其本意，而是被盟内某些位高权重者…设计陷害，逼其堕魔！”

岁岁闻言，心中骤然一凛，一股寒意沿着脊椎蔓延开来。这些传言，其心可诛！她立刻追问：“可查到这些谣言的源头来自何处？”

飞星凝重地摇头，眼中也带着不解：“查不到。就像…就像是凭空从某些弟子脑海中自然滋生出来的一样，完全无迹可寻。但传播的度却快得诡异，几乎一夜之间，就在各峰底层弟子间悄然流传开来。更奇怪的是，每一个传播这些谣言的弟子，在被问及时，都显得信誓旦旦，情绪激动，仿佛…仿佛他们真的亲眼目睹了那些莫须有的场景一般。”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更深的担忧：“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这些传言…似乎极有针对性，专门攻击各峰目前最敏感、最脆弱的‘软肋’。比如针对刚刚立下大功、急于证明自身清白的的天玑峰，就有传言说他们之前在鬼金峰的奋勇杀敌，不过是‘苦肉计’，是想借此机会洗刷明河留下的污名，实则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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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天玑峰内，也正面临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演武场上，数名内门弟子正在凌霄的指导下，全神贯注地演练着已然成为天玑峰精神象征的“周天演算剑阵”。剑光流转，星位变幻，一切看似井然有序。然而，就在剑阵运行到某个关键节点，需要所有人心神高度统一、引动周天星力共鸣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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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接连数声闷响！那几名位于阵眼辅助位置的弟子，脸色骤然变得血红，随即猛地张口，喷出大股殷红的鲜血！整个人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真气瞬间逆行暴走，惨叫着倒地不起，浑身抽搐！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在陷入昏迷之后，竟开始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声音扭曲，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没用的…天玑峰…永远洗不清…叛徒的罪名…”

“是陷害…明河师祖…是被冤枉的…”

“我们有罪…我们都该死…不配执剑…”

凌霄脸色大变，立刻终止剑阵，飞身上前，以自身精纯灵力强行稳住几名弟子体内暴走的真气，同时探查他们的心神状况。这一探，让他心头巨震——这几名弟子的道心，竟然出现了清晰的裂痕！心神之力紊乱不堪，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撕裂过！

“这不是普通的练功岔气或者走火入魔！”接到紧急传讯匆匆赶来的白露，在仔细检查过几名弟子的状况后，面色变得无比凝重，她看向凌霄，语气沉重，“他们的心神…是被某种极其阴损、专门侵蚀道基与意志的力量…强行污染、侵蚀了！这像是…上古记载中的‘心魔噬心’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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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在接到凌霄的紧急传讯后，立刻动身赶往天玑峰。看着病榻上那几张因痛苦而扭曲、在昏迷中依旧不断呓语的年轻面孔，她的心紧紧揪起。她不再犹豫，全力运转琉璃剑心，那纯净浩瀚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细致地扫过几名弟子的识海与心神深处。

果然！在那些混乱、破碎的心神念头缝隙之中，她捕捉到了数缕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蠕动、散着阴冷与不祥气息的——幽蓝色能量丝线！

“这是…上古魔功记载中的‘心魔种子’？！”岁岁震惊地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并非直接操控，而是播撒引内心阴暗的引子，其恶毒与隐蔽，远寻常魔功！

然而，危机的蔓延度，远所有人的预料。就连一向以团结着称、有岁岁和天黯坐镇的瑶光峰，也未能幸免。一些极其隐蔽、却极具煽动性的流言，开始在某些弟子私下的小圈子里悄然传播：

“要我说，岁岁师姐当初那么干脆地卸任盟主，恐怕没那么简单…”

“没错，说什么需要静心参悟道源，我看…八成是想独占从星穹秘境带出来的道祖传承吧？”

“就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却不肯拿出来与同门分享，未免太过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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