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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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走向（第1页）

几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纹路。池念安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将身份证和科目四准考证仔细塞进帆布包，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快递员的名字，她接起电话时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您好，我现在在家附近，马上过去取。”

签收快递时，印着大学校徽的信封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池念安指尖微微颤抖地拆开，“明德文理学院”几个烫金大字撞入眼帘，专业栏里的“传媒与文化研究”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方向。她抱着通知书在楼道里开心地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随即靠在墙上拍下照片——通知书被阳光镀上金边，她的笑脸藏在纸页旁，只露出弯成月牙的眼睛。朋友圈送成功的瞬间，手机立刻弹出提示，江橙望的头像亮着，下面是一行字：“恭喜我们念安！等你拿驾照一起庆祝！”

池念安盯着屏幕笑了半天，指尖在对话框敲出“等我考完科目四就去找你”，才把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打车到驾校时，考场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她和相熟的学员互相打气，心里却忍不住猜测江橙望今天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与此同时，江橙望正站在小区楼下签收快递。当看到信封上熟悉的校徽时，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拆开的。明德文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静静躺在掌心，“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字样让他瞬间雀跃起来。他举起通知书对着天空拍照，湛蓝的背景下，烫金的校徽闪闪亮，配文简单直接：“到时学校见。”送后他仰头望着云朵飘过，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跳着全是期待——终于可以和她在同一个校园里，一起去图书馆占座，一起在食堂抢糖醋排骨，一起在傍晚的操场散步了。

舞蹈机构的练功房里，顾卿遥正对着镜子调整动作。落地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作为暑期兼职老师，她格外珍惜这份能和热爱的街舞共处的时光，今天的课程是初中生基础班，十几个穿着宽松t恤的孩子正叽叽喳喳地热身。

音乐响起时，顾卿遥刚示范完一个duave动作，后排突然传来一阵怪笑。她回头望去，一个染着蓝色挑染的男生正对着前排女生挤眉弄眼，嘴里嘟囔着：“扭得这么骚，不去跳钢管舞可惜了。”旁边几个女生瞬间红了脸，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眼圈都红了。

顾卿遥立刻按下暂停键，音乐戛然而止。她走到男生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同学，街舞是力量与美的结合，每个动作都有它的节奏和灵魂，不是你嘴里低俗的玩笑。对女生说这种话非常不礼貌，现在立刻道歉。”男生梗着脖子别过头：“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扭来扭去的……”

“那是控制身体的基本功，是需要日复一日练习的技巧！”顾卿遥提高了音量，目光扫过全班，“街舞的舞台是展示自信的地方，不是让你用污言秽语伤害别人的。如果学不会尊重，这节课你可以不用上了。”

被训斥的男生涨红了脸，却依旧嘴硬：“你一个破兼职老师装什么正经？我爸妈给了钱，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的话刚说完，几个女生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练功房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顾卿遥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指着门口：“出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是尊重，什么时候再来上课。”

课程在压抑的气氛中继续，顾卿遥努力调整状态教完动作，送走其他学生时，那个男生的妈妈已经等在门口。女人一见到她就冲上来质问：“你凭什么赶我儿子走？他花钱来学跳舞，你还敢教训他？是不是看我们好欺负！”

顾卿遥耐着性子解释经过，可女人根本不听，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肯定是你穿着暴露勾引我儿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教跳舞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污言秽语像冰雹一样砸过来，顾卿遥气得浑身抖，明明自己占理，却被骂得百口莫辩。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人，她强忍着眼泪，手指颤抖地摸出手机，拨通了叶瑾希的电话。

刚考完科目四的叶瑾希正坐在出租车里看成绩——分的高分让她心情大好，打算直接回家庆祝。手机响起时看到“卿遥”的名字，她笑着接起，却只听到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姐……你快来舞蹈机构，有人欺负我……”

叶瑾希的心瞬间揪紧，立刻让师傅调头：“师傅，麻烦去睿星广场的街舞工作室，越快越好。”赶到机构时，正看到顾卿遥红着眼圈站在人群里，一个中年女人还在指着她骂骂咧咧。叶瑾希快步走过去，将顾卿遥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看向对方：“这位家长，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辱骂老师，就是你教孩子的方式？”女人见又来了个年轻女孩，更加嚣张：“你是谁？少多管闲事！她欺负我儿子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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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姐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语气平静却气场全开，“刚才的事情我已经听其他学生说了，你儿子在课堂上对女生说黄腔，被老师批评后还出言不逊，现在你不仅不教育孩子，反而辱骂老师‘穿着暴露’？请你立刻道歉，否则我会以诽谤罪起诉你。”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监控摄像头，“这里的监控应该记录下了所有经过，包括你儿子的言行和你刚才的辱骂，需要我现在调取录像吗？”

女人的气焰瞬间矮了下去，嗫嚅着说不出话。叶瑾希继续道：“街舞是正规艺术形式，老师的穿着是为了方便教学，你用低俗的想法揣测别人，本身就是对艺术和教育的不尊重。如果你还想让孩子继续学习，就请学会尊重老师；如果不想学，麻烦现在带着你的孩子离开，别在这里影响其他人。”周围响起小声的议论，几个家长纷纷点头表示支持。女人涨红了脸，拉着躲在身后的儿子灰溜溜地走了。人群散去后，叶瑾希转过身，看到顾卿遥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回到家，姐妹俩瘫坐在沙上，谁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叶瑾希才开口调侃：“平时你不是挺爱怼我的嘛，今天怎么回事？战斗力为零了？”顾卿遥撇了撇嘴，声音还有点哑：“那我也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理的家长……上来就人身攻击，太吓人了。”叶瑾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去冰箱里拿饮料：“没事了，有姐姐在呢。喝罐冰的降降火？”“要雪碧！”顾卿遥立刻来了精神。

冰凉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时，姐妹俩靠在沙上打开了综艺。屏幕里的喜剧片段逗得两人哈哈大笑，顾卿遥糟糕的心情渐渐被冲淡，刚才的委屈好像也随着笑声飘走了。叶瑾希看着妹妹重新扬起的笑脸，悄悄松了口气——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星坠海湾的清晨总是被鸟鸣唤醒。秦栀洛一家吃完民宿准备的海鲜早餐，爸爸举着地图兴奋地说：“今天的目标是森林徒步道和百年灯塔，晚上去吃网红海鲜大排档！”沿着木栈道走进森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妈妈在前面追着蝴蝶拍照，爸爸背着双肩包跟在后面，秦栀洛则蹲在路边观察一只拖着浆果的小松鼠。“栀洛快来看！”妈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跑过去才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站着个穿冲锋衣的男生，正举着相机拍树上的白鹭。

男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露出一张干净的笑脸：“这只白鹭在这里筑巢了，很难得一见呢。”他的声音温和，眼睛像盛着星光。秦栀洛的脸颊微微烫，点了点头：“它的羽毛好白啊。”“是啊，”男生笑着把相机递给她，“你看我拍的照片，要不要传给你？”两人凑在一起看照片时，爸爸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小伙子也是来旅游的？”

“嗯，我在附近的大学学摄影，趁假期来采风。”男生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屿森。”“我们是从市里来玩的，这是我女儿秦栀洛。”爸爸热情地说，“这孩子也喜欢拍照，就是技术不行。”

林屿森笑着说：“我看她观察得很仔细，摄影最重要的就是现美的眼睛。前面有个观景台，能拍到森林和大海的全景，要不要一起去？”

一路上，林屿森给秦栀洛讲了很多摄影技巧，教她怎么调整角度和光线。到了观景台，他帮秦栀洛一家拍了全家福，照片里爸爸妈妈笑得灿烂，秦栀洛站在中间，风吹起她的丝，背景是连绵的青山和蔚蓝的大海。“太好看了！”秦栀洛看着照片惊叹道。

“等我修完图传给你。”林屿森拿出手机和她互加了微信，“前面的百年灯塔下午会开放，那里的日落特别美，你们可以去看看。”告别林屿森后，秦栀洛一家继续前行。妈妈悄悄凑到她耳边：“这小伙子人不错，还长得帅。”秦栀洛红着脸推了妈妈一把，心里却像被阳光晒过一样暖烘烘的。下午在灯塔祈福时，她求了三张平安符，一张给爸爸妈妈，一张给自己，犹豫了半天，又多求了一张——也许以后有机会见到林屿森，可以送给她。

傍晚的海鲜大排档里人声鼎沸，爸爸点了一大桌海鲜：椒盐皮皮虾、蒜蓉粉丝蒸扇贝、辣炒花蛤……秦栀洛剥着小龙虾，听爸爸妈妈说笑着规划明天的行程，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林屿森来的消息，附上了修好的照片，配文：“今天的风景很美，遇到的人也一样。”她看着照片里自己的笑脸，咬着虾尾偷偷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时，纪恒越正坐在沙上和陈煦阳打游戏，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何煊”的名字。他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死党带着哭腔的声音：“恒越……我还是忘不了她……你过来陪我吧……”

纪恒越叹了口气，何煊为了那个女生已经伤心了快一个月了。“行，你把地址我微信，我马上过去。”他刚想说“别喝酒”，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嚎啕大哭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真是服了他了。”纪恒越挂了电话，陈煦阳探过头来：“又为了那个劈腿的女生哭？早跟他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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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他是咱死党呢。”纪恒越换了件外套，“你去不去？”陈煦阳立刻摆手：“上次陪他喝到半夜，被我妈骂惨了，这次你去吧，记得录视频给我看他出糗。”纪恒越赶到何煊家时，门没锁，一进去就闻到浓烈的酒气。何煊瘫在沙上，面前摆着好几个空酒瓶，看到纪恒越进来，立刻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恒越……她为什么要骗我……我对她那么好……”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纪恒越把他扶到沙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为了个不爱你的人哭成这样，值得吗？”“可是我真的喜欢她……”何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们说好要一起考上同一所学校的……她怎么能偷偷报了别的学校，还跟别的男生谈恋爱……”

纪恒越叹了口气，默默起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不珍惜你是她的损失。你看你现在这样，像个傻子一样，值得吗？”他坐在何煊旁边，听他断断续续地倾诉，从相识讲到相恋，从未来规划讲到分手的细节，时不时递张纸巾，或者拍拍他的背。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何煊哭累了，开始嚷嚷着饿。纪恒越只好出去买了烧烤和粥，哄着他吃了点东西。可刚吃没几口，何煊突然捂住嘴冲进卫生间，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后，纪恒越扶他出来时，现自己的外套上溅满了污秽。

“我去！”纪恒越看着衣服上的污渍，无奈地骂了一声。何煊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瘫在沙上打起了呼噜。纪恒越认命地把外套脱下来扔进垃圾桶，心里把陈煦阳和沈珩骂了八百遍：“合着你们俩早就知道他会折腾，故意让我来当冤大头是吧？等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费力地把何煊扛到床上，给她擦了擦脸和手，盖好被子。看着死党沉睡的脸，纪恒越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平时看着挺坚强，没想到在感情里这么脆弱。洗漱完后，他在客房找了个干净的枕头，躺在何煊旁边的地板上，累得沾枕头就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温柔地洒在房间里。纪恒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叶瑾希来的消息：“听说你去陪何煊了？他没事吧？”纪恒越迷迷糊糊地回了句“没事，睡了”，就彻底沉入了梦乡。梦里他好像看到叶瑾希举着录取通知书对他笑，背景是嘉南科技大学的梧桐道，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像撒了一地的星光。

这个夏天还在继续，录取通知书的喜悦、驾考通关的雀跃、海边相遇的心动、朋友陪伴的温暖，都像一颗颗珍珠，被时光串成温柔的项链，挂在青春的脖颈上。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次升起时，新的故事正在悄然酝酿，而他们的青春，正像即将开学的校园里的草木，在期待中悄悄拔节生长，等待着在秋天结出满枝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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