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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山中一夜雨湿湿热热的东西洇湿了地面……
暑气将消,这一夜无相渊中竟落了雨。
雨水凄厉胶着,从天际一路卷着枯枝败叶呼啸下来,萧瑟的敲击声经久不息,像是在竭力掩盖什么。
魔殿中的声音窸窸窣窣经久不息,楼厌结了印,使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因而无人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衡弃春竟先一步醒过来。
他动了动,从楼厌身上翻下来,光.裸的肌肤触上冰凉的地面,禁不住又是一阵颤抖。
他勉力咬住唇,这才压住了喉间的闷哼声,确认再三没有将那头熟睡的狼吵醒。
狼崽子……
也不知道去床上。
外面的天色阴沉至极,雨还下着,肆虐的风声卷着雨水在山谷中来回穿梭,发出渗人的声音。
这场雨过后,天该凉下来了。
衡弃春想。
他撑着地面跪坐起来,抬手去够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手臂尽可能地伸长,但很快又泄力一般吐出来一口气。
够不到,身上疼坏了。
四肢百骸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引得小臂上的肌肉一阵颤动。丹田之内热意未消,只是轻轻一动,就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洇湿了地面。
衡弃春后知后觉地烧红了脸颊。
再顾不得哪里疼,他两手交替攀爬着取回了自己的衣物,布料虽变得潮湿,但好在没有被撕烂。
还能穿。
衡弃春挑挑拣拣地将衣物穿戴整齐,又一条一条地将衣带系好,做完这一切,他才乜眸看向昏睡未醒的楼厌。
狼崽子仰面躺在地上,面上潮红未退,眼眸紧阖,呼吸绵长。
一身红袍已经尽数敞开,夹杂着缠乱的发辫散至一侧,露出少年人强劲的前胸。
想来是狼的本性如此,他竟不觉得睡在地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衡弃春盯着那片皮肤上几处显眼的咬痕,不自然地躲开了视线。
想来是神骨抽离,他在楼厌面前,竟从没有能够把持得住的时候。
人说“爱人”,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衡弃春抬手,默默掐出一道回春诀,打算消除掉他们身上暧昧的咬痕。
几乎透明的水色灵气凝聚在指尖,衡弃春先是蹙了蹙眉,生平头一次凑上去闻了闻。
没有味道。
其实自这一世开始,他是一直能够闻到那缕莲花香的。
衡弃春垂眸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眉梢动了动,然后徒然将手垂落了下去。
纵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但与之相伴了上千年的神泽就此散去,终究还是有些恍惚的。
衡弃春并没有迟疑太久,坐在原地等了片刻,等到身上的酸痛略缓下来一些,才缓慢地起身站起来。
这一站才发觉腿也抖得厉害,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到湿滑的东西洇湿了一小片衣袍。
他从来不知道要清理,就连第一次之后替楼厌挡雷劫,也是揣着东西去的。
烧红了的耻意烫得他浑身燥热,衡弃春赤着脚,光.裸的脚趾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而后一步一步挪到楼厌面前。
在强烈的不适下俯身,捡起楼厌散在一旁的外袍,“唰”的一声给狼崽子兜脸罩住。
一场雨淅淅沥沥数个时辰,却丝毫不见有止歇之态。
风雨肆虐,将这座被下了禁咒的魔殿严丝合缝地笼罩起来,不见一个人影,也不听一句人声。
楼厌其实醒了一会儿了,只是不想睁眼。
昨夜衡弃春主动坐在他身上,两个人紧紧相抵,在疾风暴雨中消磨了数个时辰。
直到之后衡弃春受不住,对他求饶,开始意识模糊、“小狼”“小狗”地乱叫,雨水才一股脑儿地全部冲破云层,持续不断地落了许久。
再之后他们相拥而眠,各自分付了一场缠绵的梦。
他怕一睁眼,就要再去面对那些难舍难分的问题。
但衡弃春摸衣服的声音传入耳孔,他被师尊抛来的衣服兜头罩住,紧接着是殿门开阖的声音。
“师尊!”
楼厌惊惶地坐起来,余光里瞥见殿门被关上的一瞬,一层冷汗密密麻麻地爬上额角。
他终于想起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混沌的梦——是神魔同归于尽的两百年间,他以残魂的形态飘散于幽冥之中,而衡弃春——用残存的神泽聚起一个模糊的形态,涉遍九州,将他飘散隔出的残魂一缕一缕地归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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