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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五日的下午,裴少舟出席郑奕惊的成人礼。
开车中途,他接到一个来自南方某个省份的陌生电话,当时没接上,等他留意到再拨回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对方不在服务区了。
他猜测这有可能是祝云乐。
但也只是猜测。
自从祝云乐选择艺考,回到临阳,在凰艺上大学,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在疏远自己,疏远裴家。
而理所当然的,裴少舟与祝云乐的关系也越来越一般。
就像一对普通的重组家庭的兄弟。
天幕暗了,城市的灯火便次第亮起。
别墅外,掩在草坪中的星星点点亮光引着来宾进入大厅。
四角汉白玉石柱被吊灯照亮出一小截精致的浮雕,一张张纯色圆桌上,香槟与甜点都已备好,餐具摆放整齐,一如透亮玻璃瓶中的麒麟草与满天星,只待人采撷。
隐隐有人声从石柱后一坛万年青旁传出,是贝宁与杨逢。
“……他跟我讲家里办个生日会,客人挺多的,稍微穿得正经点就行。”
贝宁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偏头打量了一眼来往宾客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姿态,“这种程度叫‘稍微有点正经’?”
杨逢尚来不及张嘴插话,她又不自觉扯了扯抹胸小黑裙的裙边,“我还想别人家的生日不适合打扮得太过,不合适,就没带我那条chocker,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郑奕惊自冷清的长廊走过来,问道。
他只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衬衫和藏蓝色马甲,连领结也没系,也许是嫌热,定制的刺绣西装外套被他抓在手上,笔挺的长腿往下,他踩着的是一双白色帆布鞋。
贝宁略一思考,倒是意料之中郑奕惊会有的做派。
“惊哥,太帅了!”杨逢上前,夸张地一拍他,“生日快乐啊!”
“生日快乐!”贝宁紧接着说,“我的礼物一定要好好拆,别给撕坏了。”
“谢谢。”郑奕惊点头,“会的。”
“还有,”贝宁煞有其事地眯了眯眼睛,假意控诉,“你之前是不是有点太低调了?”
“我不是故意的,”郑奕惊诚恳道,微微低着头,小声同她说,“就是单纯觉得没必要。”
贝宁也小声应答:“我也想要体会一下这种程度的‘没必要’。”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引得杨逢不满地插话:“喂——”
郑奕惊从身后端来两杯香槟,递给他们,自己又另拿了一杯。
三个酒杯轻轻相碰。
郑奕惊说:“那些都是我姑姑的客人,你们是我的客人。随便玩就好,我们跟他们互不相干,不用觉得拘谨。”
只同两人说了几句,郑奕惊又被不远处的别人叫走。
贝宁倚着石柱瞧他颀长的背影:“不管你怎么看,咱惊哥现在在我眼里,就跟一座行走的金矿似的。”
杨逢深以为然,认真点头。
叫走郑奕惊的是容子纨,她穿着一身烟灰色小纱裙,脚踩绑带高跟鞋,在郑奕惊的身旁站着时,头顶已经可以同他的下巴齐平,看起来又仙又冷。
只有一如往常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娇俏少女的感觉才又暴露殆尽。
“说好了啊!”容子纨戳了戳他的手臂,“一会儿换衣服陪我跳舞。”
“才学几天就敲锣打鼓显摆给人看,”郑奕惊睨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也不怕丢人现眼。”
容子纨虎着脸瞪他:“你懂什么,我跳给我妈看的!”
郑奕惊确实不懂十六岁少女的心思,为什么她跳个舞还能和姑姑扯上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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