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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方妙是钦天监监正的独女。
从小耳濡目染,学她父亲观察天象、推算节气之余沉没于五行八卦之学,还会给人看相占卜。
到底准不准,姜雪宁不知道。
反正上一世,方妙因着这方面的爱好,很得其他人的喜欢,晚上动不动就凑到一起算点什么姻缘祸福,混得如鱼得水。
姜雪宁也不管她们都用什么眼神看自己,因为这一世她的计划十分明确——
学礼仪?
人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么再好的女官也不可能教得会一个一心想要远离宫廷的人。
她才懒得搭理这些人呢。
所以下车之后也不去找她们说话,就隔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往宫门口一站。
那守在门口的太监看了她一眼,又掐着手指头算了算,道:“九个人了,还差三位没到,还请诸位小姐稍等一下,奴家随后便可带你们入宫了。”
那姚蓉蓉怯怯问:“是谁还没来呀?”
周宝樱低头扒拉着她油纸包里的蜜饯,嘟着小嘴,随口便答道:“来得最晚的肯定是萧家姐姐啊,陈姐姐和姚姐姐同她一块儿,想必会一起来。”
其他人面上一时都有些微妙的异样。
周宝樱乃是侯府嫡女,又自来与萧姝等人走得近,且心思单纯,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其他人的门第却很难与她们相比。
如今大部分人在这里等着,却还有人没来。
谁听了不觉得还没来的那几位架子太大?
不过正说着话,一辆看着颇为豪奢的马车便远远朝着贞顺门这边驶来,停在了众人前方。
车夫从车上拿了脚凳放下。
先前同姜雪宁等人讲话的太监一见了这马车便连忙凑了上去,堆起满面的笑容来,到车旁躬身一礼:“大小姐可算是来了。”
车里果然是萧姝。
她今日穿着一身杏黄的广袖留仙裙,腰上佩环叮当,扶着那太监递过来的手便下了车来,笑着道:“今日竟是黄公公出来接人,长公主也没说告诉我一声。”
黄仁礼跟着也笑:“殿下知道这一回要来许多玩伴,很是高兴呢。今日特遣了奴家来,也好看看,回去再跟公主说呢。”
众人听出来了,这黄仁礼乃是乐阳长公主身边的太监,想来是极受长公主信任。
可这样一个太监也上前扶萧姝下车。
萧氏一门的显赫和萧姝与长公主关系之好,可见一斑。
那车上并不止萧姝一人。
她下车之后,又有两人从车上下来。
姜雪宁一看,眉梢便微微一挑。
内阁大学士陈云缙家的小姐,陈淑仪,虽然很少入宫,与乐阳长公主并不算很相熟,可与萧姝的关系却是极好。
只因二人在这京中出身相当。
容貌虽然没有萧姝这般明艳,却是人如其名,自有一股端雅之气,唇边总挂着淡淡的笑,只是一双眼看着却颇有些心思和成算,是个性情内敛而谨慎之人。
剩下的那一个就有意思了。
人倒是杏眼柳眉,梳着单螺髻,耳朵上挂一对儿月牙形状的白玉耳坠,胸前还挂着精致的玉锁。看着好看,看打扮也知道出身不普通。只是从车上下来时,这位官家小姐锁着眉头,隐隐有些烦躁,甚至有几分阴沉,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又令人不快的事。
姜雪宁对她的印象可太深刻了。
吏部尚书姚太傅的女儿,姚惜——
差一点就嫁给了张遮为妻,只是在议婚都议到了一半时死活悔了这门亲事,还使人将张遮“克妻”的谣言满京城散布,又叫她父亲在朝中好一番打压,气得张遮年迈的母亲冯氏大病了一场。
结果千挑万选后,她嫁给了周寅之。
从此让自己的母家帮助周寅之,一路扶摇上来。可没想到,仅仅三年之后便因为“难产”,死在了周寅之那妻妾成群的府邸。
这时候,姚惜应该正在和张遮议亲,且为此事烦恼吧?
毕竟张遮才与锦衣卫斗了一番。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好前程的。
姜雪宁也不知怎的,虽然知道自己上一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手段还真没这位下作。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瞧姚惜不大爽快。
弃了张遮,选了周寅之……
真真有点瞎了这一双漂亮的眼睛!
她的目光平静而蕴含深意,只这般注视着姚惜。
姚惜才下得车来,正抬眼向其他人打量时。
可无意间撞着姜雪宁这眼神,目光停下,顿时一怔。
姜雪宁却一下拉开了唇角,立在众人旁边,向着她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藏起了方才的尖锐和讥诮,竟似对她很有好感,十分友善一般,还点了点头致意。
姚惜一头雾水。
但姜雪宁这般好看的人若向人笑起来,便是女子也抵挡不住的,她虽不明所以,也不由得下意识地还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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