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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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莱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将感知力小心翼翼地向前延伸。裂缝很深，蜿蜒向下，似乎通往山体深处。他感知不到尽头，但在那深邃的黑暗中，他捕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不是外面那种冰冷的秩序能量，也不是地底那些不可名状恐怖的精神低语。而是一种……沉睡的、庞大的、带着沉重死寂的实体波动。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遗骸，或者……某种古老造物的残片。

这里，或许是那座山脉“主人”力量未能完全覆盖的，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莱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他看向昏迷的老芬恩，又看了看惊恐未定的车夫和担忧望着他的埃德加。

他指向裂缝的深处，那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只能向前。”

裂缝内的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千年尘埃的气息。唯一的光源是莱指尖凝聚的一小团幽蓝水光，勉强照亮前方几步之遥嶙峋的岩壁和脚下坎坷不平的地面。

老芬恩依旧昏迷，由车夫艰难地背负着。埃德加紧跟在莱身边，小手紧紧抓着斗篷一角，浅蓝色的眼睛在幽光下显得格外大，里面盛满了对未知黑暗的恐惧，但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莱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异常谨慎。他的感知如同触须，在黑暗中向前延伸，探查着前方的路径和可能存在的危险。裂缝并非笔直向下，而是曲折蜿蜒，时而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时而豁然开朗，出现一些不大的、布满碎石的空腔。

越往深处，那股沉睡的、庞大的实体波动就越发清晰。它并非活物，没有生命的悸动，更像是一座沉寂的山峦，或者……一艘沉没巨舰的残骸，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压迫感。

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闪烁的晶体，嵌在岩壁中，散发着微弱的磷光，勉强提供了一点额外的照明。借着这微弱的光，他们能看到岩壁上出现了一些非自然的痕迹——巨大的、平滑的切割面，仿佛被某种极其锋利的工具划过；还有一些区域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化光泽，像是被高温瞬间熔融。

这里，在遥远的过去，显然发生过什么。

“看……那是什么？”车夫喘着粗气，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惊疑。

在前方一个较大的空腔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模糊的轮廓。莱指尖的水光靠近，照亮了那东西的局部——那是一片巨大的、弯曲的金属结构，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类似珊瑚或矿物结壳的物质，但依旧能看出其下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它深深嵌入周围的岩层，仿佛已经在这里沉睡了无数岁月。

这绝非自然造物。

莱走近一些，伸手拂开一片结壳，露出底下暗沉无光的金属。触手冰冷坚硬，带着一种非金非石的奇异质感。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能量注入其中，金属表面没有任何反应，如同死物。

但就在他能量接触的瞬间，那股沉睡的实体波动似乎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莱立刻收回手，眼神凝重。这东西，虽然沉寂，但其内部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核心，或者……意识碎片？

他们绕过这巨大的金属残骸，继续向前。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得更加明显，空气也变得更加潮湿，甚至能听到隐约的、滴滴答答的水声。

终于，在穿过一条尤其狭窄的缝隙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边缘。空洞下方是一片漆黑的地下湖，湖水死寂，不起一丝波澜。而在湖水的中央，静静地悬浮着一个更加庞大的、残缺不全的阴影。

那似乎是一艘……船？或者说，某种飞行器的残骸？它的大部分结构都掩埋在湖底的淤泥中，只露出一小部分扭曲的骨架和巨大的、如同翼展般的结构，斜斜地指向空洞的穹顶。残骸表面布满了厚厚的沉积物和发光的苔藓，散发着苍凉而古老的气息。

那股沉睡的实体波动，源头正是来自于此。

空洞的穹顶很高，上面垂落着无数巨大的、如同石笋般的晶簇，散发着幽幽的蓝绿色光芒，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藉着这光芒，他们能看到湖岸边，散落着更多小型的金属碎片和一些无法辨认的、非自然的造物。

这里，是一处坠毁地，或者说……坟墓。

莱的目光扫过湖中央那巨大的残骸，又看了看岸边那些碎片。这些造物的风格与他所知的人鱼文明，甚至与外面山脉那股秩序力量，都截然不同。它们更加……古老，带着一种蛮荒而强大的气息。

难道这座山脉，在更久远的年代，曾是某个未知强大文明的据点或战场？外面那冰冷的秩序力量，是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还是说，是后来者占据了这里，并将这些古老的痕迹封存、遗忘于此？

疑问越来越多。

但此刻，他们无暇深究。身后裂缝入口处，那股冰冷的注视感虽然被层层岩石阻隔，变得微弱，却并未完全消失。他们只是暂时安全。

车夫将老芬恩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上，自己也瘫坐下来，贪婪地呼吸着这里虽然陈腐却还算充足的空气。

埃德加站在莱身边，仰头望着穹顶那些发光的晶簇和湖中央那巨大的阴影，小脸上充满了震撼和一丝本能的敬畏。

“莱……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小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引起细微的回响。

莱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但他能感觉到，这片被遗忘的地下空间，或许隐藏着离开这座山脉，甚至应对外面那秩序力量的线索。当然，也必然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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