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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信息过去:「理疗仪收到了。谢谢,但太贵重了,不必这样。」
信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一周後,加完班的夏晚疲惫地走出公司。凉意袭人的秋夜,她低头翻找打车软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无声滑至面前。
车窗降下,江屿的侧脸在夜色中轮廓分明,穿着深灰羊绒衫,少了些商务感,多了分居家的随意,但疏离依旧。
“上车。”他的声音不容拒绝。
“不用麻烦……”夏晚下意识拒绝。
江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僵持几秒,疲惫和心底那点说不清的悸动让夏晚妥协。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车内空间弥漫着他身上清冽的须後水和极淡烟草味。夏晚有些拘谨,目视前方。车子平稳行驶,沉默蔓延,带着张力。
“案子结束了?”江屿打破沉寂,指旧厂房复核。
“嗯,上周结的。和你最初的结论一致。报告很严谨。”夏晚客观回答。
“嗯。”他应了一声。
话题似乎断了。红灯亮起,车厢内更加安静。夏晚忍不住用馀光瞥他。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分明,侧脸冷硬专注。
绿灯亮起,车子啓动。江屿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中带着一丝试探:“夏晚。”
“上次……在厂房,我态度不好。”
夏晚心猛地一跳,没料到他主动道歉。
“没…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她习惯性地揽责,况且那天,她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去。
江屿沉默几秒,车子平稳後,他再次开口,声音更低更沉,带着一种近乎坦诚的自嘲:
“我不是在怪你。”他顿了顿,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我只是……有点怕。”
“怕?”夏晚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他。昏暗中,他下颌线紧绷。
“怕什麽?”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江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车灯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投下流动的光影,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沉痛丶无力丶还有深藏的自责?
“怕……”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抑沙哑,“怕来不及。”
来不及?夏晚的心被狠狠攥住。她想起了他失控时的恐惧。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他是否也曾经历过那种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来不及”的绝望?
沉重的过往只揭开一角,已让夏晚心疼又悸动。她不敢追问。车厢内陷入另一种沉默,沉重却带着微妙的无声理解。车子抵达公寓楼下。
“到了。”江屿停稳车。
“谢谢。”夏晚低声道谢,解开安全带。
“夏晚。”他叫住她。
她动作一顿,回头。
江屿侧过身,深邃的目光在昏暗车厢内沉沉锁住她。那目光复杂,带着探究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光芒。他看了她足有十几秒,久到夏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然後,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
“我们……试试吧。”
不是询问,是陈述。带着他掌控一切的笃定。
夏晚大脑一片空白。试试?像那晚一样?还是……别的?
巨大的震惊让她僵住。她看着江屿的眼睛,找不到丝毫玩笑,只有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所有理智的防线在他这冲击性的四个字前土崩瓦解。
江屿没有催促,只是深深地凝视她,等待回应。空气凝固,目光激烈碰撞。
夏晚指尖冰凉,心脏狂跳。理智尖叫逃离,身体和那颗压抑太久的心却被牢牢吸住。
试试?和这个暗恋了十几年丶如同星辰般的男人?
时间流逝。最终,在江屿沉静专注的注视下,夏晚极其艰难地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没有言语。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
江屿紧绷的下颌线在她点头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他眼中有什麽东西悄然沉淀。
“上去吧。”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早点休息。”
夏晚几乎是逃下车,冲进公寓楼。冰冷的夜风吹不散脸颊的滚烫和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答应了。
和江屿……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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