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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也细致梳洗一番,新换了身衣裳,确保身上没有了猫的味道,才快步回了凝和院。
顾峪正坐在灯下看书。
他穿着一身玄青翻领袍子,脊背挺得笔直,一手执卷,一手下意识按着系在蹀躞带上的短刀。已入初夏,暑气渐盛,夜色并不寒,房内烛火煌煌,打在男人身上,如明耀的日头没进寒潭,熠熠光泽都染了一层寒气。
“夫君。”姜姮进门,在他眼前规规矩矩站定,低眉行了一礼。
顾峪转目看来,姜姮已把那本游记递在眼前,“是从头背起,还是抽查?”
男人略略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一进门就说这事,默了一息,顺势接过书卷,一面翻开,一面淡声道:“从头背起。”
游记涵盖许多篇章,整个背完也需好些时辰,姜姮便在另一处案旁坐下,喝了几口茶润过嗓子,缓缓背来。
她并不看男人,望着窗外夜色,语声清婉,字句清晰,全然没有受罚背书的敷衍。
男人也不看书卷,只是定定望着女郎,目光沉肃,好似在认真听着她背诵的内容有无差错。
约莫背过两页的内容,男人忽然抬手示意她暂停,而后翻了几页,翻到自己注解的地方,让女郎从这里开始背。
游记上凡是顾峪注解的内容,姜姮都着意重点背诵过,自是很熟练就背出来了。
概因这部分较之开头背诵的还要流畅,垂目翻书的顾峪忽抬头望来,看女郎片刻,又换了另一处。
如此反复换了几个段落,女郎背诵的虽还算流畅,毕竟内容庞杂,少不得错漏之处,不过,每逢顾峪注解的地方,倒是流畅准确,没有半点差错。
“好了,就到这里罢。”顾峪掩上书卷,示意女郎不必再背。
姜姮轻轻松了口气,喝口茶润润嗓子,见男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却也不评判她方才诵书如何,正欲开口问上一句能否容她继续养猫,见男人起身入了内寝。
姜姮一怔,看看时辰,原已将近子时了。
他是要在这里歇么?
原以为,他来这里只是考校她诵书,竟还要歇在这里么?
往常他征战归来,确是日日歇在她房里的,但彼时他院中只她一位妻子,并无其他侍妾,如今却不一样……
“进来。”男人的声音自帐内递出,似乎有些不耐烦。
姜姮只好掀帐进了内寝,见男人已经卸下蹀躞带,果真是要歇在她这儿。
“夫君,我,我来了月事……”姜姮柔声拒绝道。
顾峪目光一顿,看看女郎,没有说话,照旧微微张开双臂,要她侍候宽衣。
竟还是要歇在这里。
姜姮微微抿唇,只好明说:“夫君,不如,你还是去东院……”
东院安顿着他新纳的三个侍妾。
话音才落,就见顾峪眉头微微一皱,肃声命道:“宽衣。”
向知男人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且养猫之事尚未落定,姜姮还须要个明确答复,遂也不再推脱,为他宽下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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