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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峪微微偏头,吸了一口气去压制心口的怒气。
“家主,药煎好了。”婢子很快端了药来。
这回,不消姜姮开口央求,顾峪便伸手接过药,像方才喂水一般,亲自喂她吃药。
姜姮只喝了一口,皱紧了眉,偏头躲开药碗,“阿兄,好苦呀,我想吃石榴。”
石榴一般至仲秋前后才成熟,时才早秋,市肆里尚未见有卖者。顾峪却还是道:“去买些石榴,城内城外四处看看,买到为止。”
有家奴领命立即去了。
但也不能等着石榴买回来再喝药,顾峪看向自家小妹,“你平常吃的蜜煎果子类,每样都拿些来。”
顾青月自姜姮一回来就过来探病了,亲眼看着姜姮一刻不离地黏着自家兄长,而兄长,虽还是一副冷样子,却几乎是,百依百顺。
她从来没见过哥嫂这副情状,既诧异,又看得津津有味,听自家哥哥这般吩咐,爽快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多子槅过来了。
多子槅一共七格,每一格里都放了一种蜜煎。
“喝口药,吃个蜜煎,可行?”顾峪仍旧刻意压着声音中的情绪,以能做到的,最温和的样子,和女郎说话。
“好。”姜姮伏在他怀里,乖巧地点头。
而后顾青月便看见,自家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哥哥,一手端着药,小心翼翼地微微抬起,喂嫂嫂喝了一小口,另一手拿起蜜煎,喂到嫂嫂嘴边。
一口药,一口蜜煎,每回的蜜煎都不重样。
最后喝完药时,自家哥哥还问嫂嫂:“最喜欢哪种蜜煎?”
“第三种。”
顾青月一直看着哥哥喂嫂嫂吃蜜煎的,却没留意第三种是哪个,不料顾峪很快就拿出一个荔枝煎,复喂给姜姮,问她:“这个?”
姜姮一边吃着,一边满足地点点头,“就是这个,阿兄真好。”
顾峪对小妹道:“这个东西,多拿些来。”
顾青月连连点头说好,又看哥嫂半晌,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哥哥,嫂嫂唤阿兄,是你吗?”
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姜姮这样称过自家哥哥,要么是恭恭敬敬、中规中矩地唤“夫君”,要么就是平平淡淡的“国公爷”,从没听过“阿兄”这般亲昵的称谓。
顾峪的脸色比方才更冷,沉眸扫了顾青月一眼,肃然说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听来很是生气,顾青月不知自己哪里惹到兄长,干干地笑了笑,再不言语。
姜姮喝过药,一会儿就困了,却不肯放顾峪走,抓着他的手枕着才肯睡去。
顾峪也不动,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榻旁,只脸色始终是冷的。
“阿姮,你怎么病了?”
姜家那厢也得了姜姮生病的消息,姜行和姜妧都亲自赶来探病,尚未进门,姜行就这般匆匆地喊了句。
姜姮受惊,身子一颤,微微皱了下眉。顾峪下意识按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下,女郎很快又舒展眉心,继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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