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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榜张贴在礼部南院东墙,姜姮到时,榜下早已围得水泄不通,观榜的除了应举士子,还有许多老幼妇孺,有些乃士子家眷,有些则是来榜下择婿的。
东墙对面有一条飞廊,本是连接公署穿行之途,因着观榜人众,张榜期内便会暂设茶座方几,有偿与人方便。
这里视野开阔,还提供榜录,姜姮每次都来,负责此处的小吏早早为她留了位子。
“有劳。”姜姮微微颔首道谢,同之前一样命蕊珠递上一锭碎银,除去茶座所费,余下皆予了小吏。
“中举者可有沧河武城的士子?”姜姮状似闲话家常地问道。
姜氏一族便出自沧河,小吏只当她有意打听同乡士子,并未多想,道是没有,便又说了几个武城来的落第士子。
这些人姜姮早就从国子祭酒那里知晓了,问小吏,本是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但这回,依旧没有她要找的人。
姜姮不再说话,望着廊下观榜的人群,耐心地搜索着一张张面孔。
忽于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目光一滞,竟不自觉站起了身。
“嫂嫂这是瞧见什么了,要站起来瞧?”
偏在此时,顾家小妹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以及顾峪。
姜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顾峪,此前三年,他从不来观榜的。
“方才晃了眼,瞧着像你,细瞧时,你就上来了。”姜姮柔声说着,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
“瞧我么?还是瞧的旁人?”
顾青月打趣着,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家兄长,见顾峪面色冷肃,不苟言笑,吓得闭了嘴,又去问姜姮:“嫂嫂,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若是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女,来这里凑热闹再正常不过,可她早已为人妇,家中又无兄弟应考,来这里属实有些异常。甚至,有些不太妥当。
姜姮面色自若,瞧不出半分心虚,平静地说道:“恰有几位同乡应考,我来看看可有喜报。”
“你倒是心宽,还来等别人的喜报。”同行的湖阳公主随口说了句。
姜姮知她所指何事,没有辩驳,辞道:“你们且忙,我便回了。”
这厢刚刚说罢,还未动身离开,便听廊下一阵骚动,管事的小吏立即大声喊道:“何人斗殴!”
循声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郎君已被两个官兵反锁了双手,就要押下去,口中仍振振有词,说着状头是个沽名钓誉的绣花枕头,朝廷取士,公道尽失。
今年进士及第的状头是洛京久负盛名的才子,他中举乃意料之中,京城上下无有疑议。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我皇城撒野,给我送进大狱,关他个年!”湖阳公主一拍栏杆,怒声喝令一旁侍立的小吏:“本公主说真的,快去!”
寻常斗殴罪不至此,顶多关上十天半个月,可一旦进了大狱,罪名就不是寻常斗殴那么简单了,必要安个与这刑罚相称的罪名才行。
瞧两个皇子的神色,并不打算阻止小公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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