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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她的夫君,却没有,他如何能不生气?
这阵子,姜姮待他很好,温柔耐心,他以为他们会永远这般夫妇和美,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可是燕回一回来,姜姮一见到燕回,就会和他吵架。
说他对燕回没安好心。
他虽然没安好心,但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是给燕回的啊,还要他什么好心?他凭什么要给一个时时刻刻想着抢他妻子的男人好心?
他说拿燕荣当弟弟,他自然是真心的,他都说了要姜姮认燕荣做义弟,可是姜姮不答应,她怎么想的?不就是因为一旦认了燕荣做义弟,燕回就彻彻底底变成她的义兄了,就不能再娶她为妻了么?
顾峪轻轻呼了口气,按下这些想起来就愤恼的事情,平复心绪,尽量温和地说道:“我们有孩子了,你以后不要再因为燕回和我吵架了,也不要再因为燕回生气。”
姜姮听了,睡意全无,转过头来望着他,又气恼又好笑,他可不愧是久经官场、风生水起的卫国公,颠倒是非的本事浑然天成,炉火纯青!
“是我因为燕回和你吵架么?我是因为燕回生气么?”
顾峪并不顶嘴,将满满一盘剥好的扁桃仁放在她枕头边,“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别生气了。”
他手中继续剥着扁桃仁,“不管是燕荣的错,还是其他人的错,就都当是我的错罢。”
姜姮想说些什么,可他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沉着眼眸,一面剥扁桃仁,一面自言自语。
“什么冬衣,什么护膝,什么文房四宝,我府中什么没有,又哪里需要介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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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剥扁桃仁的动作很利落干脆,根本不须借助什么工具,轻轻一捏,嘎嘣一声脆响后,桃仁就被完整地剥落出来了。
盘子里没有一个破裂的扁桃仁,全都是完整的。
他微微垂着眼皮,目光全部落在手中的坚果上,那些话好像就是随口一说,字字不提委屈。
却叫人听来,字字都是委屈。
姜姮也是实在没想到,不过一件冬衣、一双护膝、一套文房四宝,竟能叫顾峪如此念叨介怀。如他所言,他卫国公府什么没有,用得着稀罕这些么?说什么没给他置办过冬衣,前不久府中刚刚置办了冬衣,有他好几身呢,他怎么全然不提呢?
“那些东西本来不是给阿兄的,都是给阿荣的,我去之前不知道阿兄来了京城。”
看在那些扁桃仁的份儿上,姜姮解释了一句。
顾峪手下一顿,望她一眼,继续剥扁桃仁,“你若早知道,会去见他么?”
为免再生是非,姜姮果决说:“不会。”
顾峪眉梢扬了扬,面色却未表现出太明显的波动,手中捏着扁桃壳,状似随意地说道:“还想吃什么坚果,我叫人买来。”
姜姮不客气地说了几样,一想到他这扁桃仁是为她腹中胎儿剥的,又不是为她自己剥的,顿时理所当然,抓了一把填进口中,没几下就吃得一盘扁桃仁见了底,顾峪看了看她这吃相,唇角微动,却什么话都没说,剥扁桃仁的速度越发快了。
安顿好姜姮这厢,顾峪特意亲自去了趟观音寺。
“这酒驱寒暖身还不上头,你留着喝。”
顾峪提来了两坛酒,酒坛封纸上红底墨书一个大大的“喜”字。
很显然,这是报喜的酒。
燕回警惕看他。
顾峪难得一见的春风得意,眉目之间虽有挑衅,但更多的是发自肺腑的愉悦。
“阿姮有了我的孩子。”
说也奇怪,他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想的不是去告诉盼他子嗣已久的母亲,也不是旁的至亲兄弟姐妹,而是燕回。
他迫不及待想叫燕回知道这个消息。
“等他出生,你一定要去喝喜酒。”
顾峪完全不看燕回是什么神色,自顾自和颜悦色地说着,“也不知到底是个郎子还是个女郎,是随了阿姮,还是随了我。”
“不过阿姮说,是儿是女都好,她让我现在就取名字呢。”
顾峪看向燕回:“听阿姮说,你才学好,你可有好的名字?”
见燕回板着脸不答,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过,你才学再好,我是孩子的父亲,这名字还当是我来取。”
“卫国公,说完了么?”燕回怎可能不知道顾峪来此的目的,按理说,他该大大方方道声恭贺,可是,他道不出来,看着顾峪这副嘴脸,他更道不出来。
顾峪仿若浑未觉察燕回对他的反感,神清气爽道:“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也不能陪你喝酒,听人说,腹中胎儿不喜欢闻酒味。”
他故作熟络地拍拍燕回肩膀:“等孩子百日宴,你一定来,到时,我好好陪你喝几杯。”
说罢,依旧不管燕回是什么态度,兀自笑了两声,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忽又回头,“你不会因为此事不开心吧?”
“制举在即,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些小事影响了心情,万一考不好,多叫人失望。”
燕回冷道:“卫国公是真心希望我能考好么?”
顾峪满面的悦色不曾收起过,从未像今日一样坦荡说起姜姮对燕回的赞誉之词:“阿姮一直都说,你真才实学,有状元之才,我想,应当没那么容易被小事影响,果真考不好,拿不了状元,那必定还是才学欠缺些。”
“我来与你报喜,也是有意叫你沾沾喜气,一举高中。”
顾峪大步离开观音寺,又往国子监折了一趟,同样的话又和燕荣说了一遍,而后才打马折返回了自家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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