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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时间检查伤势了,必须立刻离开。
沈昭一手揽住昏迷的林蝉,将她紧紧护在身侧,向上游去。
寒夜医馆
沈昭抱着林蝉冰冷绵软的身体,稳稳落在湿滑的崖边。她浑身湿透,靛青色的衣服紧贴身躯,月白色的中衣领口也被潭水浸透,紧贴着线条清晰的锁骨。几缕湿透的墨色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更添几分冷冽。
怀中的林蝉,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粗布裙被潭水泡得颜色更深,后背被剑气划破的裂口下,渗出的血迹在衣服上晕开。
左手腕那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被水泡得发白。
腰间那傩面,裂开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纹路,原本温润的光泽此刻黯淡无比。
沈昭眼眸低垂,落在林蝉毫无血色的脸上。少女的眉头在昏迷中,也因痛苦而紧蹙着,断眉处微微抽动,失去了刚见面时的狡黠灵动,只剩下了脆弱。
沈昭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迅速移开目光,将林蝉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凹陷处。
她不是医者,但玉华宫弟子行走江湖,基本的止血保命手段还是有的。沈昭指尖萦绕着微弱的霜白灵气,迅速在她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点过。
随后又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中衣下摆内衬,将林蝉手腕的伤口包扎起来。
刚下过雨的山路泥泞不堪踏,沈昭背着林蝉一步步走向远处的城门。夜色已深,城门早已关闭,但城墙上仍有几点微弱的灯火,是守夜士卒的灯笼。
林蝉的身体冰冷,像一块浸透了水的麻布,软绵绵地伏在她的背上。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偶尔因痛苦而轻轻颤抖的指尖,证明她还活着。
“撑住。”沈昭低声说道,声音冷硬。
城门下,守夜的士卒正倚着墙根打盹,听到脚步声,猛的惊醒,长矛一横,“站住!城门已闭,明日再来!”
沈昭抬眼,雨水顺着她的眉骨滑落,深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冷得慑人。她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玉华宫的云纹剑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泽。
那士卒一愣,随即脸色微变,连忙收起长矛,赔笑道,“原来是仙门道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开门!”
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沈昭背着林蝉,沉默地踏入城中。
城内的街道空荡荡的,雨水冲刷着青石板,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偶有夜归的行人匆匆而过,瞥见沈昭背着一个将死的姑娘,纷纷避让,生怕沾染晦气。
沈昭没有理会,只是沿着主街一路前行,目光扫过两侧紧闭的店铺。她需要一家医馆,越快越好。
终于,她看到了一盏昏黄的灯笼,悬挂在一家医馆门前,灯笼上写着“济世堂”三个字。她快步上前,抬手叩门。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片刻后,一个睡眼惺忪的药童拉开一条门缝,不耐烦道,“谁啊?大半夜的…”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沈昭背上的林蝉身上,顿时脸色一变,“这…这伤得太重了!我们医馆不收将死之人,晦气!”
“她没死。”沈昭冷冷道。
“那也不行!”药童连连摆手,“您去别家看看吧!”
说罢,便关上了门。
沈昭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便转身离开。
第二家医馆,连门都没开。
第三家,老医师隔着门缝看了一眼,直接摇头,“这姑娘伤得太重,寒气已入心脉,救不活了,您还是准备后事吧。”
沈昭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继续向前走去。
城东的巷子狭窄幽深,青苔爬满墙角,积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石板路上敲出细碎的声响。这里远离主街,多是些不起眼的小铺子,白日里卖些杂货,夜里则门户紧闭,唯有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门前挂着一盏暗红色的灯笼,灯笼上无字,只在风中轻轻摇晃。
沈昭站在巷口,微风已经将衣袍吹的半干,衣摆随着风声飘荡。她微微皱眉,这地方不像是正经医馆
但她没有选择。
她背着林蝉,踏入巷中。
小屋的门半掩着,隐约能闻到一股混杂着药草和某种腥甜气息的味道。沈昭抬手,轻轻叩门。
“谁?”门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求医。”沈昭简短道。
屋内沉默片刻,随后,门被彻底拉开。
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女子站在门口,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眉眼间却带着一股常年与药草毒物打交道的沉静。
她的目光落在沈昭背上的林蝉身上,微微一凝,随即侧身让开,“进来吧。”
沈昭背着林蝉踏入屋内。
屋子不大,却收拾得极为整洁。靠墙摆着一排木架,上面陈列着各式药罐,瓷瓶。一张简陋的木床摆在中央,旁边是一张堆满药材的方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火光摇曳。
“放床上。”女子指了指木床,语气平淡,仿佛见惯了生死。
沈昭将林蝉小心放下。灯光下,林蝉的脸色惨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暗黑色的淤血,左手腕的伤口虽被沈昭简单包扎过,但布条已被血浸透,隐隐透出狰狞的裂痕。
女子走上前,三根手指精准地搭上林蝉的腕脉,眉头立刻蹙起,“寒气入心,秽毒攻脉,手腕这伤……怎么搞的?”
沈昭只是含糊答到,“误入寒潭,不小心划伤的。”
“我说姐姐,撒谎也要打打草稿啊,你看这伤口,干净整齐,一看就是被刀剑所伤,你划的?”女子一副看穿沈昭的表情,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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