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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可恨之处,并非是向吏部状告我强占人妻,而是我在为死者还一个公道时状告我,不管这死者是不是金氏,你都险些让罪人有可乘之机免受了刑罚。你恨我,可以报复我,却不该是在这种时候。”
“或许你并不是恨我,是恨自己太无能为力。”
“吕凭,从你偷窃种子,不为小蝶后半生考虑开始,你就不配为她丈夫了。”
“太冲动又没有本钱,犯错之后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其实在这件事闹大以前,小蝶一直对我若即若离,但你喜欢当筑桥的喜鹊,一次次将小蝶向我推来,如今这种结果你怪不得别人。”
“我今次找你,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蝶,你若有心,便去与前来九江的吏部属官解释清楚,与九江府的人说清楚,说你早已与小蝶离婚,至于诉状之事,我可以保你不受追究。等钱赐美受刑之后,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好,我奉陪到底。”
说到这儿,晏鹤京许久没说话,往茶杯里倒了杯茶。
等杯内的茶水平静无波后,他拿着茶杯站起了身,向吕凭靠近。
他一字一顿道:“你若无心,我也不会再对你还有你的家人手下留情。”
说罢,把茶水递到吕凭的眼前。
吕凭眼皮跳了跳,胸口堵了一口气似的,呼吸变得粗重不顺,他深吸一口气,话语间多了几分急促,为己力辩:“我、我没想到金娘子会遇害,那诉状是我在之前递上去的……我……”
“是吗。”晏鹤京嘴边浮出一丝笑意,并不想听那么多解释,又把茶杯递过去几分,揶揄道,“但有心无心,都不重要了。”
眼前的男人,眼神紧缩起来,露着凉浸的凶光,变得极其危险,吕凭难以承受这阵压迫,犹觉自己被猛兽所锁定,舌冷喉干,一时无法出声。
近身的茶杯在他发颤时渐渐离远了,而晏鹤京的身上变得漠然,气息变得锋利,暗藏浓郁的杀气,他忽然心下大白,一旦这杯茶水被放下,那么他与家人就再也无路可走。
他缓过神,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我知道了。”
晏鹤京很是满意,笑了一声,说句吕公子自便,便带着银刀回到府衙。
……
从姚近海口中得知姚远山是如何被害的之后,徐遗兰的胸口空了几瞬,悲伤难抑,她早猜得姚近海不会手下留情,但不想会残忍至此,将人活生生封钉在木桶之内,再丢进海浪之中。
在那黑暗窒息的几刻里,姚远山是如何度过的,她根本不敢去细想,回到宅院后,她拿着那些个玩具,酸楚涌到喉间,几乎要痛死过去了。
“阿娘,怎么了?”姚蝶玉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世,见阿娘痛哭难受,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眼泪止不住涌出。
徐遗兰无声哭了许久,才答:“没什么,就是听了一些难过的事情,小蝶,阿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其实……”
见过姚近海后,她不再犹豫,决定回婺源,将年的真相大白天下,决心要让姚氏族人得到应有的惩戒。
晏鹤京窥见她的心思,替她写了诉状,还将证据封存好,递送到了安徽按察使处。
有他从中帮忙,这回告官,不会再被诬陷。
既然决定回婺源,那么瞒不住姚蝶玉,徐遗兰把从前之事,一一说了出来,但隐瞒了姚远山的死因,她暂且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如何被害死的,她才从金月奴被害中缓过来,这会儿告诉她,怕是无法承受。
“小蝶,我们回婺源,去看看爹爹?”
“当然好,我好久没看过爹爹了。”姚蝶玉晕乎乎听完自己的身世,犹在梦中,呆滞的目光里含这一丝惊疑,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爹爹会是御商,更没想到那无恶不作的姚近海竟是自己的叔叔,且为了霸占财产,逼得她们不得不背井离乡。
今日这一切真相,把她的思绪变得七零八落的。
失神良久,她声音发紧问道:“那、那何时去?我得和晏大人告个别。”
“三日后吧,我已经与晏大人说了。”徐遗兰道,“晏大人自然是允许的。”
“晏大人是不是也知道我们家的事了?”姚蝶玉轻抿了下嘴唇,镇定自若地说出一派天真的话,“阿娘,我们这次回去,是不是去夺回家财的?”
“大差不差了。”姚蝶玉有些落寞,嘴角微微下沉,徐遗兰叹气,“小蝶,你想留在九江吗?”
“不是,只是有些伤感。”姚蝶玉的喉咙紧涩,好似进了一团干燥的沙石,噎得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徐遗兰知其意,回以温柔一笑:“既然喜欢,不如……”
“阿娘,我与他不是一路人。”姚蝶玉拈着衣袖打岔,牵动嘴角道,“而且他位高权重,太强势了些,却又反抗不得,有时候还会怕他,没办法凭着那一点喜欢,硬着头皮和他在一起。”
姚蝶玉淡扬着嘴唇说着心里话,没留意到晏鹤京在外头听了许久。
她说完,自顾收拾起衣物,迫不及待要离开九江似的。
这是第二次亲耳听见姚蝶玉说要离开的话,出乎意料的,这回并不觉得生气,悄然回到房中后,晏鹤京姿态闲散,立在案边,饶有兴致地给灯添着油,淡笑着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
他哪能让她溜走啊,不过她既有这个心思,且该实现一回,好让她知道,他从不胡乱说话。
……
三日后要去婺源,姚蝶玉这几日对晏鹤京主动了不少,只说在榻里,他怎么个作恶,她且丰韵多情受着了,就算那眼直勾勾把相合处看,她似拒非拒,只是哼几声,权当是露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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