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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吐一口心头血
男人擡手覆上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发凉的指尖。
“会。”
一个字砸在寂静的帐内,令温凝呼吸一窒。
谢惊澜却忽然低笑一声,指尖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眼底的锋芒。
“可本侯不是张太医,不曾有把柄和软肋在他们手上。”
男人虽这样说着,心里却免不了泛起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想的涩意。
他从前在沙场上横冲直撞,在朝堂上与虎谋皮,从无半分顾忌。
那时他总嗤笑,所谓把柄和软肋,不过是愚人为情所困的枷锁。
他谢惊澜此生,当如苍鹰击空,纵死也要落在云端,断不会为谁敛了锋芒丶折了傲骨。
可现在,他竟也有了软肋。
他的软肋便是她。
还有那个小崽子。
男人擡手在半空轻轻一扬,指风扫过烛芯,那支燃了大半的烛火“噗”地一声熄灭了。
满室月光漫进来,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怀里的人抽抽噎噎小半个时辰,才堪堪哄睡。
……
第二日,日头倒是格外慷慨,一早就把金光泼了满园。
梅林浮着一层淡粉的香雪,在日光下织出一张灿灿的网。
成宣帝与皇後着了常服,在观景亭内对坐赏梅。
案上温着新酿的梅子酒,身後只留了两三个心腹内侍,连皇子公主都未曾传唤,透着几分刻意的低调。
谢惊澜踏着青石阶往上走,靴底碾碎几片零落梅瓣。
他眸光微沉,观景亭近在眼前,却不见皇子公主随侍,独独唤他一人前来,这梅,怕是不好赏。
王公公躬着腰在前头引路,袖口里有安远侯方才赏的锦袋。
在宫里混了三十多年,从洒扫的小内侍熬到御前红人,王公公最懂的便是等价交换的理。
收了人家的好处,哪有只揣着不吐话的道理?
他脚步不停,却借着转身引路的空当,往谢惊澜身边凑了半步。
“侯爷您瞧,陛下与娘娘对您可是青睐有加,您看今儿个,连小殿下们都未召见,独独请您来赏梅呢。”
王公公笑出一脸褶子,“陛下与娘娘心里头一直惦记着您,知道您在外头受了不少累。尤其是抗疫那阵子,听闻身边有位姑娘极是能干,不单陪着您熬了那些难捱的日子,还凭本事考了女官,实在是难得。
如今听闻她也随您来了京城,陛下最爱才,娘娘又疼惜这样伶俐的人儿,老奴瞧着意思,应是要在宫里给她寻个女官的缺,也算是全了她的本事。”
闻言,谢惊澜心下一沉。
越州上奏抗疫功绩时,他特意让人轻判了凝儿的功绩。
只怕她一个女子担了太大功劳,惹来皇家侧目,平白招祸。
在边陲做女官,她能活得自在舒展,若进了宫,那朱墙碧瓦便是天堑,届时他纵有护她之心,怕也难周全。
更何况,此刻要她入宫,分明是旁人存了心的算计。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地谢了王公公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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