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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她可以跟周予白解释临时变更行程。反正她请假只是为了暂时逃避,出去散散心,完全可以换个目的地。
对,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合理。孟逐将衣服鞋子重新穿好,准备提着行李在这一站提前下车。
刚走到走廊,广播响起:
【本次列车xx2312即将出,请站台上的旅客尽快回到车上——】
月台上抽烟的男人匆忙掐灭烟头,和其他乘客一起涌向车厢。走道瞬间被堵住,孟逐只能侧身让他们通过。
就在这一瞬间的犹豫里,列车重新启动了。
窗外的站台缓缓后退,孟逐忽然有种被命运推着走的感觉。
上天似乎在告诉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抵达祁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
祁镇的动车站是今年新开的,下车的人寥寥无几。孟逐拉着行李箱走出车厢,偌大的月台上几乎只有她一个人。
不,还有一个人。
一个瘦削的男人靠在月台柱子边抽烟。他穿着脏兮兮的黑色羽绒服,胡子拉碴,毛线帽下露出几块斑秃。烟雾在他面前翻卷,映得那张削瘦的脸更扁,眼神原本半眯着,直到落在她身上,像刀子一样挑开了一道缝。
他将烟头随手一丢,用脚碾灭,径直朝她走来。
孟逐心口一紧,左手在手机上调出11o,右手握死行李杆,身体微微往后,生怕对方要来硬的。
“孟小姐?”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黄的牙。
她心里没松懈,反问:“你是谁?”
“来接你的人。”
“替谁接?”
“这我哪知道,反正是一群港城来的人。”他伸手想要拿她的行李,“走吧,车在外面。”
孟逐一下子挡开他的手:“你拿什么证明你是来接我的?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哎呀,你这小女娃……”他翻了个白眼,“不然,你打电话问问他们。”
孟逐想想也对,先给周予白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她心里更加不安了,又赶紧打给王。
王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困惑,“祁镇那边我不熟,我你易唐的电话,他一直跟着周生。”
易唐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
“你好,我是孟逐,”她刻意压低声音,背过身去,“我现在在祁镇动车站。”
“孟小姐,您到了?”易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匆忙。
“嗯,我在这里遇到一个男人,说是你们安排来接我的。”孟逐小心地瞥了一眼身后,那人抽了一根新烟,在一旁等她,“他看起来……有点奇怪,我不太敢相信。”
那边沉默几秒,传来翻找东西的声响。
“您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孟逐谨慎地递过手机。男人接过手机时,手指故意蹭了一下她的手。那种粗糙冰冷的触感让孟逐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立刻抽回手,心里越惴惴不安。
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只听见男人“嗯嗯”地应着。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递回来。
“孟小姐,确认了,您可以坐他的车。”易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他会带您去见周生。”
既然易唐都这么说了,孟逐只好点头同意。但她还是了条消息给周予白:【我到祁镇了,见到易唐安排的人。这里好像有点荒凉,你在哪?】
男人二话不说就提起她的行李,大步往外走。孟逐紧跟在后面,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车站确实简陋,出了站门就是一片空地,连像样的停车场都没有。一辆破旧的黑色皮卡停在路边,车身满是尘土和泥点,看起来已经跑了很多年。
车子动,驶离车站。窗外是连绵的丘陵地带,大片的农田和梯田在夕阳下显得萧瑟荒凉。初春时节,田里光秃秃的,看不到什么人影。
不知道周予白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和奢靡为伍,香车美女,还有盛宴。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她甚至怀疑有没有好的酒店,他如何忍得了?
gps上的蓝点离祁镇越来越近,可车在该直行的路口,忽然打了个左转,偏离了镇子。
她立刻紧张起来,“你要开去哪里?祁镇不是该直走吗?”
“你不是要见那个港城佬嘛,他在‘小红阁’,不在镇上。”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她,眼神暧昧,“小女娃,你大老远来这里做什么?那个港城佬是你相好?”
他有意无意地打探隐私令孟逐很不舒服,她不理他,别开脸看向窗外。
车子继续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一路稻田,水面映着灰天,偶尔有水鸟惊飞,像被车声吓散。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密林。林子很深,遮天蔽日,刚才的夕阳瞬间就被挡住了。车子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往里开,树枝时不时刮过车窗,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孟逐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时,视野豁然开朗。
一栋三层的建筑静静地坐落在空地中央,被四周的树林完全包围。这栋楼的设计很特别,既不像农村的自建土楼,也不像城市里的商业建筑。外墙是暗红色的砖石,窗户都上了暗色反光玻璃,看起来像是精心设计的私人会所。
皮卡在门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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