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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立刻抬起头,脸上堆满了惊慌和歉意,对着那壮汉连连鞠躬:“对不住!对不住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人太挤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想去捡碎片,身体却恰好挡住了壮汉继续行凶的路线。
那壮汉被这么一打岔,怒气转移到了凌薇身上:“妈的!没长眼睛啊!老子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另一个一直沉默观察的壮汉突然拉了他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
凌薇顺着那方向极快地瞥了一眼,心中猛地一跳——王胥吏的一个心腹差役,正远远地站在一个土坡上,冷冷地看着这边!
他显然认得凌薇这个“新眼线”!
那壮汉似乎也认出了凌薇,到了嘴边的骂声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挤出个扭曲的假笑:“哦…是你啊…算了算了,下次小心点!”
语气竟然缓和了不少。
这场小小的冲突,就这么诡异地平息了。
那两个壮汉不再理会地上的孩子和妇人,悻悻地继续分水。
那妇人感激地看了凌薇一眼,扶起孩子快离开了。
凌薇心中却无半点轻松。
王胥吏的眼线果然无处不在。
刚才自己的举动,看似化解了冲突,实则可能已经引起了注意。
那个差役会不会报告王胥吏,说自己“多管闲事”?
她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破碎的瓦罐,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
就在这时,那个刚才出手阻拦壮汉的妇人,去而复返。
她手里拿着一个用大树叶精心卷成的简易水杯,里面盛着清澈的泉水。
“妹子,谢谢你刚才……这个,给你。”妇人将水杯递给凌薇,眼神真诚而温和。
凌薇微微一怔,接过水杯:“谢谢姐姐……我……我没做什么……”
妇人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在这里,敢站出来说句话的,都不容易。我叫芸娘,住在南边那个挂着破蓝布的棚子。妹子怎么称呼?”
芸娘?凌薇快记下这个名字和特征。
这个妇人气质不凡,不像普通流民。
“我叫……小薇。”凌薇用了化名,脸上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刚来没多久。”
芸娘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周围,又忍住了,只是道:“以后打水要是困难,可以晚点来,人少些。”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凌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树叶杯里清澈的泉水。
这个芸娘……是巧合,还是……
她端着水,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在泉眼附近又徘徊了片刻,观察着每一个前来取水的人,试图找出任何可能是接头人的迹象。
然而,一无所获。
就在她准备放弃,先行回去时。
一个一直蹲在泉眼下游、默默清洗着几根野草的老头,忽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像是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
“唉,这西山下来的水,越来越涩口喽……”
西山!凌薇的心脏猛地一跳!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大脑!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没有立刻看向那老头,而是假装没听见,继续慢慢往回走。
但她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鼓点上。
是她吗?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仿佛随时会倒毙的老头?
她不能直接上前对暗号,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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