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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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她在陌晚舟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转身冲出小屋，长刀出鞘的声音在林间回荡。陌晚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对讲机里传来枪声和嘶吼，还有张诚的喊叫：“抓住那个蓝眼睛的！别让她跑了！”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日记本上，晕开了陈博士的字迹。陌晚舟握紧日记，按照苏青歌说的，往后山跑。密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挂着风干的草药，是苏青歌小时候藏的，她说过，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

跑出密道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山林里的枪声停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谁在低声哭泣。

她不知道苏青歌是生是死，不知道张诚会不会追上来，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出血清。但她知道，苏青歌让她活下去，她就必须活下去。

日记本里夹着张纸条，是苏青歌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孩子写的：“晚舟，草莓成熟时，我会找到你。”

陌晚舟把纸条塞进内衣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阳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暖意。她深吸一口气，往远处的城镇走去。

那里有其他幸存者，有希望，也有等待。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猎人小屋的地下室里，苏青歌靠在墙壁上，腹部插着把刀，鲜血染红了白衬衫。张诚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个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妹妹拿走了日记，正好。”他笑了，“她会替我们造出半成品，而你，会成为完美的容器。”

苏青歌看着他，突然笑了，嘴角沾着血。“她不会的。”

“哦？”

“因为她知道，我留了后手。”她的手慢慢抬起，按在通风口的开关上，“这个小屋，和研究所一样，会爆炸。”

张诚的脸色变了。

“姐姐没说完的话，我替她说。”苏青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释然，“母亲的日记里写着，我们姐妹的基因，合则生，分则……同归于尽。”

她按下了开关。

爆炸声在山林里响起，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正在赶路的陌晚舟猛地回头，看着那片火光，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握紧拳头，继续往前走，脚步坚定。

她知道，苏青歌不会骗她。草莓成熟时，她一定会来。

而在废墟之下，一缕蓝色的光从瓦砾中升起，像只飞鸟，朝着西边的方向飞去。那里，有片刚抽出新芽的草莓地，正等着春天的到来。

草莓地的新芽与枪膛里的温度

春雪化透的时候，阳光终于有了暖意。陌晚舟蹲在废弃农场的草莓地边，指尖轻轻拂过刚冒头的新芽。嫩红的芽尖裹着雪水浸润的泥土，在风里微微颤动，像极了她藏在心底的那点微弱希望。

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只剩下最后半块，水壶底结着层薄薄的水垢。她昨天在镇东头的便利店找到半瓶碘伏，够处理手上被铁丝网划破的伤口，但抗生素已经见了底——后颈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是上次被张诚的手下用刀划的，总在阴雨天发炎，提醒她那些没能逃开的追杀。

“再坚持一下。”她对着新芽低声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陈博士的日记被塑料布裹了三层，贴在胸口的位置，能感受到纸张被体温焐热的温度。日记里夹着的血清配方已经被她翻得卷了边，那些复杂的化学符号在梦里都会浮现，像一串必须解开的密码。

起身时，膝盖因为久蹲发麻，她踉跄着扶住旁边的大棚钢架。铁锈簌簌往下掉，落在她磨破的裤腿上。三个月前从猎人小屋逃出来时，她的牛仔裤还是完整的，现在膝盖处已经烂出个洞，露出里面缠着的布条——那是用苏青歌的白衬衫撕的，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她一直没舍得扔。

风里突然传来异响。不是丧尸的嘶吼，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陌晚舟瞬间绷紧身体，右手摸向背后的消防斧——那是她从研究所带出来的，斧刃已经缺了个口，却比任何武器都让她安心。

她缓缓转身，视线穿过稀疏的大棚支架，落在二十米外的白杨树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靠在树干上，银白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左脸颊有一道浅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却没挡住那双亮得惊人的蓝眼睛。

陌晚舟的呼吸骤然停住，消防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是苏青歌。

她怎么会在这里？猎人小屋的爆炸那么剧烈，她明明看到火光吞没了整个屋顶，明明听到张诚的手下在对讲机里喊“目标已销毁”……

苏青歌推开树干站直身体，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刀鞘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她看着陌晚舟，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像冰雪初融时的第一缕阳光：“我说过，会来找你。”

声音穿过风，带着点沙哑，却清晰地砸在陌晚舟的心上。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思念、恐惧、委屈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她冲过去，没等苏青歌反应，就狠狠抱住了她。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眼泪砸在苏青歌的风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的肩膀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狂喜——怀里的人是热的，有心跳，有呼吸，不是梦里那个逐渐模糊的影子。

苏青歌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用更大的力气回抱住她，手臂勒得她骨头发疼。“我答应过你。”她的下巴抵在陌晚舟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草莓成熟前，一定找到你。”

陌晚舟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苏青歌的风衣左半边全是深色的印记，凑近了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她拉开苏青歌的衣襟，看到绷带缠满了整个腹部，暗红色的血正从缝隙里渗出来，染红了里面的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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