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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卓抱膀走了过去,“怎麽了?”
“沐玄,你知不知道如玉和裴义之间的事儿啊?”
“呃……这个啊。”阮文卓挠了挠头,“算是知道吧……”
花姹欢呼雀跃,很是兴奋,“那你快和我说说,他们两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阮文卓翻了个白眼,“阿姹你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花姹柳眉一立,跺脚道,“怎麽?这麽快就不耐烦了?既是如此,我就走!”
阮文卓赶紧拉住她,“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吗,真是拿你没办法。”
花姹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一脸严肃,“还不快说!”
阮文卓琢磨了一下,半真半假道,“大概呢,就是如玉在追查先太子死因的过程中和裴义走到了一块儿,他们两个算是日久生情吧。”
“没了?”
“没了呀。”
花姹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就这麽简单?”
阮文卓觉得好笑,“不然呢,你还想听什麽呀?你要是真有这个閑心,还不如去看散乐百戏呢,这不比听人墙脚有趣?”
“谁听人墙脚了?我不就是好奇,顺嘴问问你吗,看你说的,把我当成什麽人了?”
阮文卓搂住她的腰,声音忽而变得温存起来,“我也不知,你是我的什麽人。”
花姹垂眸扫了眼他落在自己腰间的手,似笑非笑,“沐玄,方才在客栈的时候,你不还推脱呢嘛,怎麽这会子这麽主动呀?”
“方才不是有事吗,现下无事,阿姹可愿意——”
话音未落,流光剑破风而啸,向他迎面打来,阮文卓仓促旋身,擡掌震落剑鞘,落地时寒羽剑已然握在手中。
他看着笑意盈盈的花姹,牵唇道,“不愿意就算了呗,阿姹,你这是几个意思?”
“谁说我不愿意啦。”花姹转着手t上长剑,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你得先打赢我再说。”
阮文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阿姹,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你简直……”
花姹一扬脸,“我怎样?”
阮文卓瞧她俏皮的样子,真是又爱又恨,他一翻腕,将剑收在身后,“没意思,不陪你玩了。”
花姹见他要走,果然中了计,连忙向他跑了过来,哄道,“沐玄,你就陪我打一场嘛,我好些日子没和人动手了,你知道我的,一日不打,就浑身不自在。”
阮文卓强忍住笑,他脚下走得飞快,可余光却一直瞄着花姹的影子,待她走近了,他一个仰身便将她拦腰抱了过来。
花姹未曾料到他会使诈,身子一时失了平衡,她有些恼怒,才要举剑,却被他一脚踹飞。
悬在半空中的滋味并不好受,花姹斥道,“沐玄!你这个卑鄙小人!赶快把我放下来!”
阮文卓轻声笑了一下,索性扬臂将她扛在肩上,他得意慵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响。
“阿姹的身体多金贵呀,我怎麽能让你累着呢,我抱着你走,如何?”
花姹咬牙,“阮文卓!你最好能一辈子都别把我放下来,否则,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嗤。”阮文卓擡指戳了戳她的脸蛋,别有深意地说,“好啊,我看过了今晚,你还有没有力气下榻走路。”
霜洗银蟾,风载铅华,琥珀色的月牙儿卧于潋滟云间,一千年,一万年,月亮始终无悲无喜,兀自映照着滚滚红尘,芸芸百相。
萧景衍不知道什麽时候醒了,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伏在漆彩螺钿木几上的阮如玉。
她虽然睡着了,可她的手还搭在他的枕上,轻轻的,软软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与心跳。
他薄唇微啓,极轻极柔地唤了一声,“长卿。”
泪水渐次打湿了帛枕,斑驳疏浅,冰凉一片,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她,苍白的嘴唇不自觉微微上扬,好似一弯新月,在漆黑的深夜漫开清冷的光晕。
能有这样一刻,他很欢喜。
萧景衍从前很幸运,什麽高位,什麽权势,什麽挚友,什麽富贵,他从一出生就拥有了,可是渐渐的,他也都失去了,时殊事异,沧海桑田,唯有她还一如当初,陪在他的身边。
他的脑袋有些痛,只隐约记得,方才似乎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明明是数百年才能过完的岁月,他却在一瞬间就全都经历了。
他牵唇一笑,也好。
死过一次的人才更能明白活着的意义。
萧景衍躺得时间太久,骤然醒了,四肢难免有些酸麻,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却意外发现身子比从前轻盈了不少。
他本来就受过重伤,在涅槃寺的那段时间又没有得到医治,反而被贾太后灌进去大把的毒药,早就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呼吸自如,行动自若了,他也早已习惯了身上时不时传来的伤痛,可如今被花姹治好,他反而纳罕起来,自己该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不然,怎麽连呼吸都变得如此畅快了?
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让阮如玉觉察了,她擡起眼皮,便瞧见萧景衍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见他无事,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笑了笑,“你醒了?”
萧景衍环顾四周,由于他之前从未来过文府内苑,故而更肯定了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件事,他心疼地将阮如玉抱在怀里,“长卿,能和你在一处,就是死也值了。”
阮如玉怔了一怔,旋即笑着推他,“随之,你胡说什麽呢,这儿是文府!”
“啊?”萧景衍闻言松开了她,“所以,我没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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