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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那你为何不恨我,反而还要救我?”
任归默了片刻,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救她,或许,这就是爱吧。
他背过身,不再看她,“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等一下。”贾太后的声音中平添了几分妩媚,“任归,你过来。”
任归稍作迟疑,终于还是走了上去,“何事?”
贾太后拔下鬓间金簪,交到他的手里,絮絮念着,“我这一世,活的本就不值得,任归,你救了我,这支簪子就算作我对你的报答吧。”
她擡眼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用心看他。
虽然,已经迟了。
这世上有一个词,叫作阴错阳差。
世人常常觉得,男女间最大的伤悲莫过于君埋黄土,我尚白头,殊不知,还有一种遗憾,叫作彼此相爱,却不相知,还有一种可叹,叫作多年前青山见我,多年后我觅青山。
青山不待人,日影空悠悠。
叹尘寰,红尘滚滚,人海茫茫,剎那间的心动不是爱,错付真心,是为执念,错认良人,是为圆缺,执手相看两不厌,共话夕山华鬓时,快一步,慢一步,都只能是阴错阳差,死生无门,怨不得自己,也怨不得旁人。
下一瞬,任归一声惊呼,“太后娘娘!”
贾太后握住任归的手,猛地举簪刺向自己,温热濡湿了他的双手,猩红从她的嘴角流出,她勉力笑了起来,“诛杀叛贼,匡辅正业,这份功劳,哀家赏你了。”
任归望着怀中的女子,几乎不能言语,“太……太后娘娘……”
贾太后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垂落,她用最后一丝力气,颤声说道,“叫我……惜柔……”
她松开手,含笑跃入万丈云海。
广阳门外。
一个头戴斗篷的男子声音冷硬,“太子殿下,你真的不杀我?”
“一诺千金,驷马难追,去吧,出了建康城门,你从此就是自由身,永远也不要回来。”
“为什麽?”
萧景衍摆了摆手,兀自转身朝着宫门里面走去,他的叹息飘落在朱墙尽头,仿佛沾染了檐角的雪珠,散逸而又沉重,“死在这宫中的人已经太多太多,少一条人命,也是无所谓的。”
男子微有所动,才要说话,忽听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
齐寺人匆匆赶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殿下!不好了!”
萧景衍心中猛地一颤,他张了张嘴,“难道……”
齐寺人悲痛不已,放声哭道,“陛下驾崩了!”
哀恸声声,白丧皑皑。
梁帝萧寰没能熬过这个冬日,他同他的父皇一样,死在了元日前夜。
临终前,他将皇位交托给萧景衍,彼时他已气力不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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