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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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苏青歌推开门。屋里的火堆正旺，铁架上烤着条鱼，滋滋冒油。墙角的草堆上躺着个老人，盖着件军大衣，看起来睡着了。

“是个老人。”陌晚舟松了口气，放下消防斧。

老人被开门声吵醒，慢悠悠地坐起来。他头发全白了，脸上爬满皱纹，眼睛却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石子。

“过路的？”老人问，声音沙哑得像磨沙子。

“嗯，躲躲雨。”陌晚舟拉着苏青歌往火堆边凑，“不打扰您吧？”

“不打扰，这屋子也不是我的。”老人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我也是过路的，等雨停了就走。”他指了指铁架上的鱼，“刚烤好，不嫌弃就吃点。”

鱼是河里的鲫鱼，刺多，但烤得很香。陌晚舟分了一半给苏青歌，自己拿起另一半，没敢多吃——末世里的食物，不能随便欠人情。

“你们往哪去？”老人抽着旱烟，烟杆是竹子做的，油亮油亮的。

“往南，听说那边有个幸存者基地。”陌晚舟含糊地说。

老人的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星火基地？”

“您知道？”

“去过一次，”老人吐了口烟圈，“那地方倒是热闹，就是规矩多。”他的目光落在苏青歌后颈，停顿了两秒，“你们是从北边逃过来的？”

苏青歌的手指收紧了，短刀的刀柄硌得手心疼。

“算是吧。”陌晚舟接过话，“那边乱得很，待不下去。”

老人没再问，只是笑了笑，把烟杆重新填上烟丝。雨敲在屋顶的瓦片上，噼啪作响，屋里的火堆噼啪作响，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倒有种奇怪的安稳。

苏青歌突然站起来，往木屋后面走。

“她干嘛去？”老人问。

“找水喝。”陌晚舟说。其实她知道，苏青歌是觉得不对劲——老人看她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早就认识她。

苏青歌回来时，手里多了把钥匙，锈得厉害，齿痕都快磨平了。“在墙角找到的。”

老人的眼睛亮了亮：“这钥匙……你们在哪捡的？”

“就那边，草堆底下。”苏青歌把钥匙递过去，“是您的？”

老人接过钥匙，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在锈迹上摩挲：“不是我的，但这钥匙……我见过。”他抬头看向苏青歌，“小姑娘，你后颈是不是有个印记？蓝色的，像朵花。”

陌晚舟的心跳漏了一拍，抓过苏青歌的手就往门口走：“雨好像小了，我们该走了。”

“别急着走啊。”老人突然站起来，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这钥匙能打开研究所的秘密仓库，你们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苏青歌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老人笑了，从怀里掏出个徽章，金属做的，上面刻着只鸟——和研究所门口的标志一模一样，“因为我以前在那上班。”

第一个反转砸下来时，陌晚舟的手已经按在了消防斧的木柄上。

“你是研究所的人？”

“算吧，”老人把徽章别回衣襟，“不过早就不干了。我是个医生，给他们做过实验记录，后来看他们做得太绝，就跑了。”他指了指钥匙，“这钥匙是陈博士的，他总挂在腰上，说是能打开‘最后的保险库’。”

“保险库有什么？”苏青歌问，短刀已经出鞘半寸，寒光闪了闪。

“不知道，”老人摇头，“但我猜，是能治你们身上那东西的药。”他指了指苏青歌的后颈，“那印记叫‘青鸟纹’，是病毒融合的标志，发作的时候疼得要命，对吧？”

苏青歌的脸色白了白。确实，有时候夜里会疼醒，像有针在扎骨头，但她从没跟陌晚舟说过。

“你想干什么？”陌晚舟把苏青歌往身后拉了拉。

“帮你们。”老人摊开手，掌心有道疤，很深，“我欠你们母亲的。当年若不是她偷偷放我走，我早成了实验台上的尸体。”

“你认识我母亲？”苏青歌的声音发颤。

“认识，陈岚博士，”老人的眼神软了些，“是个好人，就是太犟，非要跟研究所对着干。”他叹了口气，“她死前托我照顾你们，说万一能逃出来，就带你们去找保险库，那里有她留下的东西。”

陌晚舟和苏青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老人的话半真半假，徽章是真的，对母亲的称呼也对，但“帮你们”这三个字，在末世里太廉价了。

“雨停了。”陌晚舟拿起背包，“我们走了。”

“钥匙你们拿着。”老人把钥匙扔过来，被苏青歌接住，“保险库在星火基地的地下，你们迟早会去那。到时候要是想打开，就去东边的老槐树下找我，我叫老顾。”

苏青歌捏着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

“为什么帮我们？”

老顾笑了笑：“陈博士说，你们是唯一能终结这场灾难的人。”

她们最终还是离开了木屋。雨确实停了，太阳从云里钻出来，把土路晒得冒白烟。走出去很远，陌晚舟回头看了一眼，木屋的烟囱还在冒烟，老顾的身影在门口晃了晃，像个真正的老人。

“他的话能信吗？”陌晚舟问。

苏青歌把钥匙塞进贴身的口袋，指尖能摸到锈迹：“不知道，但保险库……我想去看看。”

“星火基地可能有危险。”

“我们总得弄清楚真相。”苏青歌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想知道母亲到底留下了什么，也想知道……这印记到底能不能除掉。”

陌晚舟没再说话。她知道苏青歌的脾气，决定的事很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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