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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陌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穿着件宽松的棉布衬衫,袖子挽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在南极冰盖被能量弹擦伤的痕迹,如今已经变成浅粉色,像朵褪色的花。
苏青歌回头,晨光刚好落在陌晚舟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手里端着两个白瓷碗,碗里飘着米粥的香气,混着草莓的甜,在湿润的空气里漫开。
“看星尘在喝水。”苏青歌笑着起身,衣角蹭到沾满露水的草莓藤,打湿了一小块,“你看这泥土,晒干了之后会有金色的纹路,像星星的轨迹。”
陌晚舟把碗递过去,自己捧着另一个,靠在田埂边的老槐树上。树是她们回来后栽的,如今已经长得比人高,枝叶舒展,像把撑开的绿伞。“苏青瑶说,这是‘星痕土’,能让草莓长得特别甜,还能……”她顿了顿,舀起一勺粥,吹了吹,“还能让离开的人,透过晨露看到家里的样子。”
苏青歌的动作顿了顿。她知道陌晚舟在想谁——那些在鹰嘴崖牺牲的同伴,那些在星尘海消散的文明残影。她走到陌晚舟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疤痕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真实得让人安心。
“今天去鹰嘴崖看看吧。”她的声音很轻,“昨天那株‘忆念草’开花了,苏青瑶说,它的花瓣能映出最想念的人的样子。”
忆念草是她们在山谷深处发现的那株奇异植物,如今已经蔓延到了鹰嘴崖。它的花瓣是半透明的,像凝固的月光,凑过去看时,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都是逝去的人,在花瓣里做着生前最常做的事——墨尘在修补他的竹篓,陈岚在写实验笔记,甚至能看到守船人长老年轻时的样子,正笨拙地给三翼鸟喂食。
第一个反转在花瓣的光影中浮现——当苏青歌把一片忆念草花瓣凑到眼前时,看到的不是逝去的人,而是她自己。画面里的“苏青歌”穿着星尘海的战斗服,正把短刀递给另一个人,那人背对着镜头,穿着深蓝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草莓铲,是陌晚舟的背影。
“这是……未来的画面?”苏青歌的心跳漏了一拍,花瓣里的“苏青歌”笑着说了句什么,陌晚舟的背影转过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手里的草莓铲上,挂着颗刚摘的金色草莓。
花瓣突然变得滚烫,化作一道金光,钻进苏青歌的手心。她摊开手,掌心多了个极小的印记,像颗草莓,蒂部是两只交握的手。
“是‘共生印’。”陌晚舟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点在印记上,“念念说过,当两个人的羁绊足够深,星尘的能量就会刻下这个印记,不管走多远,都能找到彼此。”
她们在鹰嘴崖待到正午。阳光穿过忆念草的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碎掉的星星。苏青瑶的意识投影也来了,她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烤好的草莓派,派上的奶油画着两个依偎的小人,正是她和陌晚舟的样子。
“尝尝看。”苏青瑶把叉子递给她们,自己也拿起一块,透明的指尖穿过派身,却没有影响它的形状——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凝实,再过不久,或许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触摸实物了。
草莓派的甜里带着一丝微酸,像她们一起走过的所有日子。苏青歌咬下一口,突然尝到了星尘的味道,淡淡的,像在星尘海喝的那碗热汤,温暖从舌尖一直流到心里。
第二个反转在派的甜香中浮现——竹篮的底部,刻着一个极小的三翼鸟印记,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像被人长期摩挲过。“这篮子……是母亲的。”苏青歌的声音发颤,她认得这个印记,是陈岚亲手刻的,当年母亲总用它装给实验体准备的食物,“你从哪里找到的?”
“在老屋的地窖里。”苏青瑶的声音带着怀念,“下面还有很多东西,有你的婴儿鞋,有陌晚舟第一次来家里时落下的发绳,还有……父亲的一本日记。”
地窖藏在新木屋的地板下,是苏青瑶无意中发现的。推开沉重的石板,一股混合着灰尘和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木箱,最上面的那个箱子里,放着陈岚的实验笔记、苏青歌的婴儿鞋,还有一本棕色封面的日记,封面上写着“陈”字,是陈博士的笔迹。
日记里没有惊天动地的秘密,只有些琐碎的日常:今天青歌学会了爬,抓着陌晚舟的衣角不放;今天实验失败了,岚很生气,但晚上还是给我煮了草莓粥;今天看到青瑶在给草莓浇水,她笑起来像极了岚……
“他其实……很爱我们。”苏青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全家福,四个小人手牵着手,背景是片草莓田,日期是病毒爆发的前一天,“他只是……被自己的执念困住了。”
陌晚舟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那幅全家福。画里的“陌晚舟”被画得小小的,站在苏青歌旁边,手里举着一颗草莓,像个偷藏糖果的孩子。“你看,那时候我们就注定要在一起了。”
夕阳西下时,她们把地窖里的东西搬出来,晒在院子里的竹席上。阳光穿过日记的纸页,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字迹,像陈博士在轻声诉说。苏青瑶的身影在光影中穿梭,帮她们整理着婴儿鞋和发绳,透明的指尖偶尔与实物触碰,发出细碎的微光。
爆爽点在平凡的温暖中悄然流淌——当最后一缕阳光落在全家福上时,画里的小人突然活了过来,在竹席上跑来跑去,陈博士的小人追着陈岚的小人,苏青瑶的小人拉着苏青歌的小人,而“陌晚舟”的小人,正踮着脚尖,把手里的草莓递给“苏青歌”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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