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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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重伤醒来（第2页）

一盏老式但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无影灯悬在正上方。靠墙是一排同样干净得亮的旧铁皮柜，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分门别类摆放着各种手术器械，药品，纱布绷带，虽然牌子杂乱，新旧不一，但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消毒严格。

没人知道，这个满嘴铜臭，干着贩卖人口勾当的黑市医生尹道元，曾经是某大医院前途无量的外科一把刀。精湛的技艺，敏锐的判断，让他年纪轻轻就声名鹊起。

然而一次说不清道不明的医疗事故，或者说，一次被精心设计的构陷，彻底断送了他的前程。

他被吊销了所有行医执照，身败名裂，甚至差点锒铛入狱。心灰意冷、走投无路之下，他才带着仅剩的一点家当和一身无处安放的医术，流落到这法外之地，开了这么个见不得光的黑诊所。

救人与牟利，良知与生存，在他身上扭曲地交织着。

他贪财，因为他深知没有钱，他这身医术连条野狗的命都救不了；他市侩，因为这层外壳能保护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却又不甘彻底沉沦的心。

在他糙里带细，一边骂娘一边精准操作的照料下，韩北这条命，硬是被他从鬼门关里，一寸一寸地拽了回来。

三天后，

韩北缓缓睁开眼睛。

剧痛，是第一个恢复的感知。

一年的折磨他早就习惯了在疼痛中醒来，在疼痛中挣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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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是一个散着浓重药味儿的房间。

不是那个阴冷的地下室……

我……没死……？

这个认知并未带来狂喜，只有一种沉重的，带着疲惫的荒谬感。

韩北极其缓慢地侧过头，牵动脖子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他咬紧牙关，没有出一点声音。

目光缓慢地扫过这个陌生的房间。

余晖的阳光透过小小的舷窗，将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蜂蜜色，轻风吹拂着窗旁那洗得白的灰色窗帘。窗外是蓝天白云。一种与他过去一年经历格格不入的，近乎虚假的宁静感包裹着他。

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摇摆。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零九的梦。

那个他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韩北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梦到他了。所以梦里他的脸也是模模糊糊的。

突然的梦见让他心情有些失落，因为韩北足足等了零九一年。

那被人遗忘，被人丢下的日子真的太难过了。

心甘情愿付出一切……换来的是被遗忘和抛弃……整整一年。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刚刚复苏的心脏，带来比身体创伤更尖锐的痛楚。

心情沉甸甸地下坠，比深海更冰冷。他不再看那虚假的温暖阳光，只是将视线定在窗前微微晃动的灰色窗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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