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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帆布“哗啦啦”响,却吹不散里面的咖啡香和人情味。这些细节像咖啡里的糖,悄悄融化,却让整个故事都变得甜起来。特产夕阳把摄影棚的玻璃窗染成蜜色时,夏知意踩着红棕色高跟鞋走进道具间。她的驼色大衣还沾着外面的寒气,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表表盘沾着点雪水,哈尔滨刚下过今年第一场雪,而她早上七点才结束长达十二小时的庭审。“姐!你怎么来了?”夏知行正蹲在木箱上啃冻梨,看见她进来差点把果肉掉在军靴上。冻梨的黑皮在他掌心捏出深色的水痕,像只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墨玉。夏知意没理弟弟伸过来的、沾着梨汁的手,径直走向蹲在地上改剧本的沈倦。她把手里的帆布包往对方脚边一放,金属搭扣撞在泡沫地砖上发出“哐当”声,惊得沈倦手里的红笔在“太子夜探军营”那页洇出个小墨点。“东北特产。”夏知意的声音还带着点庭审后的沙哑,却依旧挺直脊背,像株在寒风里没弯过腰的白桦,“我助理从老家寄来的,你不爱吃就扔了。”沈倦抬起头时,看见帆布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用油纸包着的红肠,油星把纸浸出片浅褐的印子。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夕阳:“夏律师倒是越来越会送礼了。”上次见面还在为“将军夜闯东宫”的戏码争得面红耳赤,她当时说“沈倦你要是敢拍,我就申请剧本审核”。“别自作多情。”夏知意往他身边的木箱上一靠,大衣下摆扫过地上的剧本,露出沈倦写在页边的“加场雪戏”,“律师事务所实习生说,你们组有人总在道具间偷吃零食,刚好我这儿有富余。”蹲在角落啃冻梨的夏知行突然呛了声。他拽了拽林砚秋的袖子,对方正坐在道具箱上看《贞观政要》,书页间夹着的书签还是片玉兰花瓣。“我姐就是嘴硬。”他用气声说,指尖把冻梨的核捏得变了形,“她昨天在电话里跟我说,沈倦老师的剧本其实挺扎实,就是太理想化。”林砚秋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落在夏知意紧绷的肩线。她的大衣口袋露出半截律师证,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是常年带在身上的。而帆布包侧面绣着的“知行”两个字,针脚歪歪扭扭,是上次夏知行生日时,她熬夜绣的,这个总把“理智”挂在嘴边的女人,藏起的温柔比谁都细。沈倦已经打开了帆布包。除了红肠,还有真空包装的酸菜粉、粘豆包,最底下压着袋冻得硬邦邦的黄米汤圆。他拿起袋红肠时,指尖触到张硬纸,抽出来才发现是张打印的a4纸,上面用黑色水笔标满了红色批注,“第三十七场将军佩剑型号错误,唐初无此形制”“太子书房陈设出现宋代汝窑,时代错位”。最末行写着行小字:“查案时顺道翻了《唐六典》,供你参考。”字迹凌厉,却在句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怕太严肃显得刻意。“夏律师查案子还不忘盯剧本?”沈倦把纸条折成方块塞进衬衫口袋,指尖捏着红肠的油纸笑了,“比我请的历史顾问还尽心。”夏知意的耳尖在夕阳下泛了点红,却依旧梗着脖子:“职业病。看见漏洞就想标出来,免得你误导观众。”她踢了踢沈倦脚边的剧本,“粘豆包要蒸着吃,冻着啃会伤胃,别学夏知行,他从小就爱生吃冻柿子。”蹲在木箱上的夏知行立刻反驳:“那是因为姐蒸的粘豆包太甜!”他把手里的冻梨核扔进垃圾桶,突然想起早上接到的电话,实习生说夏律师开完庭没回事务所,先去快递点取了这个从哈尔滨寄来的包裹,“姐你是不是特意绕路过来的?”“闭嘴吃你的。”夏知意瞪了弟弟一眼,目光却在扫过他沾着梨汁的嘴角时软了半秒,“下午有个跨国并购案的视频会议,我得赶回去。”她看向沈倦,把帆布包往他怀里推了推,“特产放你这儿,让夏知行少在片场吃垃圾食品。”沈倦接住帆布包时,闻到里面散出的酸菜香混着淡淡的雪松味,是夏知意常用的香水,冷冽里藏着点暖意。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太湖石旁争执,她说“我不是反对改戏,是怕你把陆惊寒写成恋爱脑”,原来她不是不懂,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护着这个剧本。“等下。”沈倦起身时碰倒了身后的道具剑,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他从堆满剧本的木箱上拿起本精装书,封面印着“沈倦剧本集”,扉页上用钢笔写着“赠知意:愿所有坚持终遇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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