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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征兵（第1页）

北境的战火，并未因之前五石散阴谋的败露和边境的几次小胜而彻底熄灭，那短暂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喘息。

凛冬已过，但来自草原深处的寒意却愈刺骨。去年那场百年不遇的白灾，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几乎摧垮了北狄各部的根基。

茫茫雪原之下，冻毙的牛羊尸骸堆积如山，昔日丰美的草场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无数牧民在饥寒交迫中哀嚎着死去。

生存，这个最原始而残酷的命题，再次赤裸裸地摆在了所有北狄部落的面前。整个春天和初夏，他们都在舔舐伤口，艰难地恢复着元气。

他们收敛了爪牙，仿佛变得温顺，但那双双望向南方的眼睛，却因饥饿和损失而变得更加贪婪、更加凶狠。

南方那个富庶的天启国，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那些温暖的房屋、那些精美的器物，都成了他们眼中缓解内部压力、弥补自身损失的唯一希望。

掠夺，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生存法则，在绝境的催化下，再次占据了上风。

边境线上，零星的摩擦开始逐渐增多。小股的北狄游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开始不顾生死地频繁越过边境，袭击天启的村庄，抢夺粮食、牲畜和人口。

他们的行动比以往更加疯狂，更加不计后果，因为他们背后，是整个部族生存的迫切需求。

终于，当仲夏来临，草原上勉强长出些许新草，让战马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更大的风暴酝酿成型。

数个实力受损相对较轻的北狄大部族联合起来，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裹挟着绝望与贪婪，轰然冲向天启国的边境防线！

烽火台再次燃起冲天的狼烟，一座接着一座，如同滴血的警报，迅蔓延至整个边境线。

沉闷而密集的战鼓声取代了草原的风声，北狄骑兵那特有的、带着凄厉呼啸的冲锋号角再次响彻云霄。

无数铁蹄践踏着刚刚恢复生机的土地，卷起漫天烟尘，如同黑色的浪潮，凶狠地拍打着天启边关的城墙与营垒。

边关烽烟，再度骤起！

冰冷的铁蹄，带着毁灭的气息，重重叩击着边境的安宁，也叩击着天启国刚刚放松些许的神经。

一场规模远胜从前、更加残酷血腥的攻防战，拉开了序幕。

睿亲王萧天澈再次披挂上阵，率领边境将士奋起反击。

凭借过人的军事才能、将士用命，以及新式军粮“方便面”带来的后勤改善和功德碑激励下源源不断送来的物资，天启军队接连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成功将北狄的进犯打了回去，暂时稳住了防线。

然而，连续的征战也让军队减员严重。朝廷旨意迅下达：全国范围内征兵，补充边军，巩固边防！

这道征兵令，也传到了相对安宁的卢安县，传到了县城的青麓书院。

这一日，在书院上课的杨景邦听到了先生提及朝廷征兵之事，以及边境最新的战况。他的心跳骤然加，一个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疯狂地滋长起来。

放学后，他立刻找到了杨景韬、杨景熠和杨景明。

四人寻了处安静地方，杨景邦看着三位兄弟，眼神明亮而坚定，深吸一口气道：“韬哥，熠哥，明弟，朝廷征兵了……我……我想去。”

杨景韬三人闻言，并未立刻露出惊讶之色。他们太了解这个弟弟哥哥了。

杨景邦自幼便崇拜那些保家卫国的英雄，舞枪弄棒，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驰骋沙场，当大将军。

自从跟着杨景曦学习了高深的古武之后，他这方面的志向更是愈强烈，身手也越来越好，寻常人根本近不得身。

杨景韬作为长兄，沉吟片刻，率先开口，语气沉稳：“邦弟，你想清楚了？战场非同儿戏，刀剑无眼，生死一线间。”

杨景邦重重点头，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我想清楚了！韬哥，我不是一时冲动。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国难当头，边境急需兵员，我既有这身力气和武艺，为何不去保家卫国？难道要一辈子埋书斋，空谈道理吗？我想像睿亲王那样，真刀真枪地为自己在乎的人打出一个太平盛世！”

杨景熠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理解和支持：“邦弟，我知你志向。你去吧！做你想做的事！你这一身本事，不去战场，确是可惜了。只是……”

他语气转为郑重，“战场上务必谨慎，先要保护好自己！只有活着，才能杀更多的敌人，保护更多的人。”

年纪最小的杨景明也用力点头：“邦哥，我支持你！你一定会成为大将军的！但是一定要平安回来！”

得到兄弟们的理解和支持，杨景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巨大的力量，他用力抱了抱三位兄弟：“谢谢！谢谢你们！”

既然下了决心，杨景邦便不再拖延。他先去向夫子郑重请辞，说明缘由。夫子虽惋惜他的学业，但也被其报国之志感动，叮嘱再三，允了他的请辞。

随后，他又来到了松涛阁求见山长宋鸿儒。宋鸿儒听到他的决定，抚须长叹，眼中满是惋惜：“景邦啊，你于学问一道虽非顶尖，却也是中上之资，假以时日，考取举人亦非难事。如今却要弃笔从戎……可惜，可惜啊！”

杨景邦恭敬行礼：“学生辜负山长教诲。然边境烽火连天，学生实难安心居于书院。且学生志本不在庙堂，而在疆场。还望山长成全。”

宋鸿儒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去意已决，终是点了点头：“罢了。人各有志。你既有此保家卫国之心，老夫岂能阻拦？比起一个或许平庸的文官，天启或许更需要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去吧！去了边境，一切小心，莫要辜负了你这身好武艺，更莫要辜负了家人和师长的期望。”

“学生谨记山长教诲！定不负所望！”杨景邦对宋鸿儒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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