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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额不小?”陆今安记得宋闻微信零钱里只有两万块钱,“多大数额?”
“两万整。”墨镜男伸出两根手指,“您别小看这两万块,对于张洋那种兜比脸干净的混混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这算什么证据。”陆今安转开视线,望向窗外泛黄的树叶,“张洋名下所有银行卡警方都查过了,没有来自宋闻的汇款记录。”
“没有银行流水,不代表张洋没拿到钱,现金交易呢?”墨镜男又滋溜了一口咖啡,“虽然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您助理干的,但他身上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眼镜男掰着手指头细数:“他既接触过您的竞争对手,又跟公司里那个女的有过来往,现在还偏偏认识这个纵火犯。陆总,您说,他的嫌疑大不大?”
陆今安:“……”
室内的光源被调亮了一些,餐盒里的粥下去了小半碗。
宋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的胃口,胃里暖了,便再也吃不下了。
“饱了?”陆今安偏过头,随手在外卖包装袋上弹了弹烟灰,“那我们就来算算账吧。”
宋闻头皮一麻,放下餐盒,整个人像墙角那只瘪了的气球一样,肉眼可见地萎顿下去。
他率先认错:“昨晚……我不该抽烟,地毯的钱我可以赔,还有烧坏的床单。”
从口旁飘散的烟雾很奇怪,在光线明亮之处,尚可称之为“袅袅轻腾”;但在这半明半暗的室内,那扭曲延展的形状,却无端透出令人不安的诡谲。
陆今安就在这种缓慢消散的烟雾中,掀起眼皮看了过来:“你昨晚不该干的事,就只有抽烟吗?”
宋闻哑然。他倒也没想为自己找借口开脱,如今大仇已报,加之对陆今安心怀愧疚,此刻,他显得异常顺从。
“都是我的错,陆总你怎么罚我都行。”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陆今安平心静气地开始报账,“地毯,土耳其进口的手工羊毛毯,一万四;被你烧毁的真丝床单,三千二;还有那个从普陀山请回来的紫铜香炉,两千八,加在一起,正好两万,付钱吧。”
“呃……”宋闻下意识在被子里蜷起腿,“那些东西这么贵?我能不能……看看发票?”
“你这顿外卖花了三百块,宋闻,”陆今安衔着烟,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你觉得,我有必要为了两万块骗你吗?”
陆今安从自己口袋里抽出宋闻的手机,在指间利落地一转,递到他面前:“我记得你零钱里正好有两万,转钱吧。”
“我的手机?”宋闻接过手机,有些愕然,“怎么在你这里?”
随即又吭哧瘪肚地喃喃:“那笔钱……”
陆今安偏过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蒂用力按灭在外卖盒盖上,转回脸看向宋闻,声音放得很轻:“怎么?”
他的语调太过轻柔了,像柔软的丝线一般层层缠绕,将人勒紧。
宋闻的眼珠慢慢一转,才挤出一句:“那钱,我借给别人了。”
“借给谁了?”这明显是一句逼问。
宋闻打了个磕巴:“借给……三姨家的表妹的二姑的儿子了。”
陆今安轻笑:“关系扯得够远的,那我这钱,是不是就要不回来了?”
“我会还你的。”宋闻在心里快速计算着自己的工资,除去基本开销和每月必须上交给二叔的生活费,“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能还清!”
陆今安将双臂撑在膝上,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他勾了勾脚,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先别急着算这个。”他慢慢抬起眼,目光落在宋闻脸上,“还有一笔账,我忘了加。”
像是朗诵中的留白,他顿了顿,才清晰地吐出几个字:“陆昊今天的抢救费。”
宋闻心头一凛,手指骤然握紧:“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今安的声音冷得像冰,“是知道你和陆昊之间的陈年旧账,还是知道你处心积虑硬s了我,就为了报复他?”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那张宋闻曾展示给陆昊的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陆今安缓缓起身,拿着手机一步步逼近宋闻,“你是怎么把它展示给陆昊的?给我拍照的时候,加了柔光磨皮没有?”
手机越来越近,屏幕的冷光映亮了宋闻的脸。然而他的视线却穿透了这片光亮,一直落在陆今安的身上。
在光线无法直射的背面,陆今安的眼底深处,此刻,正藏着沉重的悲恸与荒凉。
“陆今安……”宋闻伸出手,想要去碰男人的手腕,指尖却在空中徒劳地滑过,什么也没抓住。
陆今安转回手机,自己端详了几眼,嗤笑道:“你照相的技术真不怎么样。”两只一分,他放大了照片,“想知道怎么拍才好看吗?”
宋闻清晰地感知到危险的信号,下意识地摇头。
下一秒,天旋地转。
陆今安以几乎相同的角度猛地将宋闻掼倒,下一刻,便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他一把抓住宋闻的头发将他死死按住,然后修长的指尖一探,摸了支香烟递到唇边,齿间轻轻衔住烟蒂,随后是点烟的声音,橙红火苗窜起时,他微微垂眸,眼睫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
浅浅地过了一口,他摘了烟,才转而将手重重扣在宋闻瘦削的腰线上,指节深陷,用足了力道。
忽略了宋闻的闷哼,他的目光向上一扫,从青年因紧张而绷出的清晰脊椎线条,到微微战栗的单薄肩背,再到凹陷的腰窝和修长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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