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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宜拉开门时嗫嚅的一句,宴平章没仔细听,看着和自己一样穿着冲锋衣背着双肩包的人,男人微妙的有些开心,清了清嗓子,宴平章低头问。
“什么?”
薛宜的声音很轻,即使用力回响宴平章也没分辨出她那句话是在说什么,男人看着仰着头盯着自己,面色说不上好还一脸出神的人,从‘耽搁时间惹薛宜不开心’反思到‘着装不整洁引薛宜不满意’也没找出对方神情不虞的理由。
想着,宴平展默默后撤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薛宜近的不合适的距离,诚恳问。
“能再说一遍么,我没听清。”
不好意思的摘下了帽子,宴平章颇为局促的抿了抿唇,拉开距离后他一低头再看薛宜的表情时现,对方的表情似乎更不好了?
【那从迟到开始道歉吧。】
“抱歉,耽误了点时间。”
说着,嘴唇干涩的人再次下意识的用力抿了抿唇,因着这习惯性的小动作,宴平章下巴上那颗小小红痣一跳一跳的,惹眼无比;看清对方下巴上这个几乎存在感为零的‘瑕疵’时,薛宜惊骇的全身麻。
【他、他脸上一直有这颗痣么。】
棒球帽被男人握在手里,薛宜看着这身穿搭,好笑的现对方的冲锋衣牌子甚至就是她避之不及的那款,寒意从脚底迅在女生身体里蔓延开,宴平章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可薛宜现自己好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连正常回答的能力都没有,此刻她的脑子里一帧接一帧的回放着那晚,回放着‘热心市民’说的话,回放着黑夜里‘热心市民’的模糊的让她看不真切的脸。
热心市民就是这么高,热心市民下巴上就是有这么一颗小红痣,热心市民当时看起来也就是大学生的年纪。
“宴平章,你九年前的冬天是不是在京州。”
意识回笼整理好情绪的瞬间,薛宜脑一热冲动无比的脱口而出,可一问完薛宜就后悔的想笑,实际上她也苦涩的笑了笑;宴平章二十九,九年前他正在京州上大学,他怎么可能不在,是她糊涂了,宴平章怎么可能是热心市民,热心市民很明显是京州人,宴平章是沪市人。
“没什么,你当我没问。”
“我在。”
宴平章不懂薛宜突然问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薛宜最后又说了这句‘你当我没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复了对方,虽然薛宜对他的回答好像不感兴趣了,但被拨开的男人,只在原地停了两分钟便迅追上薛宜的步子。
一反常态的,宴平章像只小麻雀似得,左一句右一句补充着对方已经不感兴趣的、关于他的九年前。
“一月份在…四月份参加了京州铁人三项…十二月份拿了比赛第一,然后、”
“宴平章。”
被薛宜打断这件事,宴平章习以为常,卡壳了瞬,男人咽了口口水老实应答了声。
“啊、嗯。”
“你真忙。”
电梯里宴平章正事无巨细的从九年前的春天说到了冬天,虽然全程薛宜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敷衍模样,但男人一想到好友说的‘如果一个人女人开始好奇你,那就是你入了人家的法眼了,抓住机会开屏就完事了。’宴平章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开屏’。
【我只添油加醋了一点点。】
薛宜歪着头一脸好笑的表情又的确让宴平章心虚,但听到女孩这么好声好气的叫自己的名字,甚至一脸赞许的夸自己忙,男人羞赧的垂了垂眸,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宴平章沉默了会儿不自然的将帽檐一压,终是没跨过心里那道坎,飞说道。
“铁人三项是撒谎的,我不会游泳,到了岐陵水库我、我就跑了,是倒数一。”
‘噗、’
要说开始被宴平章这身穿搭恍了神影响了一整天的情绪,这会儿看着宴大天才这么手足无措的自爆家丑,薛宜那点不愉快也慢慢被冲淡了,她本就对宴平章的那些光辉履历不感兴趣,铁人三项她也去了,但不是参赛人员,是参赛人员的女朋友。
当年那比赛元肃是第一,三小时零七分,还破了记录。
薛宜倒是没想到宴平章会参加,可想到人高马大的男人在水库前慌张逃跑的模样,薛宜就忍不住想笑。
起初她只是压着嘴角隐忍的笑,可听到身侧人还在语无伦次的解释,薛宜彻底绷不住假正经的面皮,一手掩唇一手叉腰边敷衍的用‘嗯嗯’‘不怪你’‘不会游泳的确不能参加’‘退赛人之常情’之类的话术躲避男人的解释的急切视线。
“我不是主动报名的,是何斐、何斐要在他女朋友面前出风头,所以偷了我的身份证和他一起报名,但是比赛那天他跑了,我听说参加、参、参加、”
宴平章越说越结巴,偏偏该死的电梯还在一层一停,导致男人每次听到‘叮’的提醒声都要紧张会被不会有第三人进来分享他的窘迫。
“参与奖也有学分,我当时差体育的学分就去了,但是主办方说必须下水才叫参与,光去不算、我才跑的、我真不会游泳……”
说到‘跑’字,薛宜笑得越来越大声,宴平章解释的声音越来小,宴平章恼怒的在心里骂了句非要撒谎的自己,认命的垂了下了脑袋,声音轻轻地,自暴自弃的哼哼出声。
“算了,你笑吧,我不该撒谎。”
“真、真的可以么。”
话是这么说,但薛宜声音里的轻快笑意无一不在揭示她的‘先斩后奏’。
“那我笑喽~哈、哈、哈!”
早就笑完一轮的人自然没错过宴平章的丧气,干巴巴的佯笑了几声,薛宜抬手拍了拍垂着脑袋耷拉着肩膀耳朵红的滴血的人。
“所以你现在学会游泳了么,宴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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