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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拎到柴房的时候,陈授和张五都还是蒙的。
他俩只不过是听闻湖州城里来了俩有钱没脑子的大傻帽,见人就散财,不免蠢蠢欲动,想伪装商人来谈谈生意,用手头的假银票坑笔大的就跑。
怎么了这是,遇到黑吃黑了?
俩人百思不得其解,可惜嘴也被塞住了,唔唔吭不出声,惶恐地靠在一起。
没等多久,柴房门再次被推开,他俩听到道极为好听的嗓音,珠溅玉盘似的,几分清冷:“你亲自审?”
这声音他俩听过,是方才进这宅子时,与他们笑谈的人介绍的主人家,戴着帷帽,看不见真容,从到头尾,只说了一句话,哦不,一个字。
“抓”。
然后他俩就被抓到这儿来了。
陈授抬起脑袋,就看到道格外挺拔高挑的人影,因为太高,他得仰着脖子才能看见那人的脸,但他止不住的寒毛直竖,哪有胆子乱看。
这人跨进来的瞬间,本就狭窄的柴房显得显得愈发逼仄,沉甸甸的压迫感,像被关进来了只凶兽,叫人不敢喘息。
随即他俩听到了这人的回应,声音意外的年轻,低低的磁性:“嗯。元元回去等会儿,我带了西瓜。”
轻声细语,语气还甜滋滋的,活像个面对心上人的害羞少年。
这到底啥人啊!
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好相与的?
或许,他俩不会遭罪?
陈授和张五想着,忍不住悄悄抬起脖子,脑袋一抬,就撞上了少年冷峻阴郁的面容,眸光锐利冰冷,迎着他俩二人,手落到了腰间的刀上。
“……”
那一瞬间,俩人竟然忘却了身处险境,脑子里同时冒出个念头:
娘的,声音和面相是不是有点太不相符了!
侍卫已经手脚麻利地切好了西瓜送来,旁边搁着冰盆,谢元提坐在廊下,瞥了眼那盘瓜。
盛迟忌瞧着乖巧,说什么做什么,指哪打哪,但有时真是啰啰嗦嗦的,管得忒多,比如不允许他吃太冰的东西。
盖因上次谢元提在府里吃了在井水里湃了一夜的冰葡萄,下午胃疼得脸色发白,还不肯表现出来,糟了半天罪。
和前世一样,盛迟忌其实还是有着极高的控制欲的,但年轻的小狗鬼没那么强硬,会撒娇卖乖、曲线救国达成目的。
就比如这一路南下,谢元提没胃口吃不下东西,盛迟忌就想尽办法给他弄来比干粮好入口的,哪怕谢元提不需要。
谢元提思考半晌,拿起一块瓜咬了两口,心道,比前世会做狗。
虽然没冰过,不过西瓜解暑生津,有比没有好,谢元提吃了两块,又翻看了会儿临安那边顺道送来的账本,盛迟忌便过来了,挨着他坐下。
见他没换衣裳,谢元提略感好奇,无意识凑近他领口轻轻嗅了下。
盛迟忌喉结都绷住了,淡淡的冷香又倏然离开,谢元提随手递给他一块瓜:“没见血?”
盛迟忌七荤八素的,反应过来他是在闻有没有血腥味,喉结滚了又滚,乖乖回应:“嗯,胆子比预计的小,吓一吓就什么都交代了。”
谢元提眯着眼,望着被日光晒得发白晃眼的庭院:“说说。”
“陈授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时常会去抢他老母亲做工得的银子拿去赌,张五心疼妹子,接济了几回,被陈授察觉不对。”
陈授虽是个混混玩意儿,但在钱的方面意外的灵通,觉得自己这个住在乡下的舅父哪来那么多钱,于是半夜偷摸跑去张五家里,翻找一通,翻出了假银票。
张五听到响动,见秘密被发现,又打不过这个年轻力壮的外甥,只能给了他一点以作打发,吩咐他低调点用,若是被发现是要杀头的。
哪知道陈授半句话没听进去,喜滋滋去银装兑了银子,拿去花天酒地,大手大脚的,引来了盛迟忌手底下人的注意。
谢元提看盛迟忌说一节就停下,笑眯眯看着他,故意招他开口,没什么表情看他一眼:“张五手上的假银票又是从何而来。”
“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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