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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达怎么就成犯罪嫌疑人了。
杨雪霏看到他画像的时候,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就好像她曾经,遗漏过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三号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年逾五十的中年潦倒大叔。
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资料一样,农民工进城打工,远在乡下的老妻刚刚在年初诞下第五胎男婴。
据警方走访了解,老乡对这位农民工的印象大同小异,都能用“老实”二字概括。
看到警察,他们纷纷紧张地问,老许怎么了,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没有犯罪动机,没有犯罪时间,没有高超的反侦查意识和毁尸灭迹的能力。
但往往越不起眼的人,越徘徊在社会边缘的人,越有可能忽然爆发。
真相告破之前,任何人的嫌疑都不能排除。
程一源问杨雪霏,觉得谁最可疑。
杨雪霏低头看现场照片,若有所思,没有正面回应。
直到驰朝抛出相同的问题。
杨雪霏说:“我觉得三号的嫌疑最大。”
程一源翻开小本本,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为什么是三号啊?杨老师。”
“现场是有生物酶清洁剂和过氧化氢,但这还远远不够,对一个高智商罪犯来说,缺乏用强碱擦洗的程序。仅仅使用生物酶清洁剂和过氧化氢,难保法医可能通过质谱分析等其他技术检测出血液中的残留成分。如果我是一号犯罪嫌疑人,我一定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程一源支着下巴思考,“会不会他是故意的,故意留下漏洞,好洗清嫌疑。”
“不会。”杨雪霏摇头,“在被害人已经死亡的情况下,现场的物证可能会是本案唯一的突破口,这才是最大的漏洞。”
程一源正奇怪,驰朝怎么忽然又没声音了,侧头一看,见他正双手抱臂,微笑着看杨雪霏,桃花眼里尽是温柔和骄傲。
程一源领悟到自己的电灯泡属性,心想,早知道就和赵琳一块尿遁去了,他走还不行吗。
程一源走后,杨雪霏问驰朝,“那你觉得呢,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他毫不犹豫,“二号。”
“为什么?”杨雪霏不解。
“直觉。”他煞有其事。
杨雪霏好笑,“好好说。”
若是从前,她听到这话,一定毫不犹豫地说——
不是吧,驰朝朝,你又又又吃醋了是不是。
都说啦,他只是我后桌,我和他认识以来说的话,还没咱俩一天说得多呢。
还不是因为我妈他们非要把咱俩拆散,没了你,我只能被迫和我的前后左右聊天了,呜呜咱俩的命怎么这么苦……
而驰朝在听到她说“我妈他们非要把我们拆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心想,杨雪霏说话总是这样不讲分寸,说得好像他们是什么被棒打的鸳鸯一样。不过这样说,也不是不行。
又臭屁地想,杨雪霏果然离不开他,其他人连他的替身都算不上。
这时,杨雪霏会煞风景地继续哭哭嗷嗷,给驰朝一个当头棒喝——
呜呜呜驰朝朝,没了你,谁还给我当小狗……啊不,谁还给我接热水啊。
听到这里,驰朝会开始冷笑,说,呵,怎么就没人给你接热水了,别告诉我,我今天课间到你座位上送水,看到你那满保温杯的热水是你自己接的。
这时候,杨雪霏会心虚地转眼睛,一看就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应对之策。
果然,没几秒,她就理直气壮道——
热水间里那么多人,接个水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排队啊,都是同学,他们举手之劳,顺便帮我接个水怎么了。
大不了,大不了,你下次去接水的时候,把他们的保温杯也带去接满嘛。这不就礼尚往来了嘛。
驰朝勉强表示接受。
……
而今,杨雪霏若是再口无遮拦地说出“吃醋”二字,还不知道气氛会变得多诡异。
所以她没有。
而驰朝半真半假道:“真的是直觉,我早就看他不太顺眼了。”
讯问室里。
吴达一看到驰朝就瞳孔一缩,嚷嚷着要申请回避。
办公室里,杨雪霏看着监控,捕捉到他细微的表情,若有所思。
程一源嘀咕,“杨老师,我怎么看这吴达也挺可疑的。”
杨雪霏哪能看不出他可疑,猛缩的瞳孔、攥紧的指节、升高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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