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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哎”了一声,取出止血的药膏来,要往顾恒身上涂。
刚沾了药膏的手还未触及伤口,顾恒突然轻轻“嘶”了一声,腰肢明感地一颤,竟微微扭动避开了些许。
“郎君莫动。”郎中皱了眉,再次尝试。
可那药膏刚要落下,顾恒的腰肌又是一阵细微的紧绷,带动着身体不着痕迹地挪开半寸,口中还溢出声压抑的抽气。
郎中举着药膏,无奈地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裴清梧,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意味。
裴清梧将顾恒这小动作尽收眼底,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
她上前一步,指尖不轻不重地在他未受伤的肩胛处点了一下。
“阿恒……”她轻斥道:“老实些,让郎中上药,再乱动,这伤好得慢,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顾恒身体微微一僵,偷偷侧过半边脸,瞥见裴清梧故作严肃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低低应了一声:“哦……”
随即,他果然不再动弹,只是将泛红的耳根深深埋进枕头里,先前那点刻意的小动作收敛得干干净净,背脊线条温顺地舒展开,任由郎中处置。
郎中无奈地看了裴清梧一眼,总算是完成了上药的任务。
“天色已晚,已经宵禁了,这小郎君的伤口还不宜挪动,二位便在我这里将就一晚,明日再回去吧?”
裴清梧想了想,应下了:“好,麻烦郎中了。”
“无妨无妨。”
说着,郎中取来了两床被子,安置二人。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嘱咐了裴清梧两句后,便离去了。
裴清梧坐在另一张小床上:“阿恒,你冷不冷?一会儿药凝固了,我给你盖被子?”
“不冷,东家放心。”顾恒道:“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么趴着,我好难受啊东家,我想躺着。”
说这话的时候,顾恒的尾音黏黏糊糊的,不易察觉地往上扬。
“听话,你伤在后腰上,不能躺,伤好之前,都不能躺,只能趴。”裴清梧认真道。
顾恒“啊”了一声,垂头丧气。
想起他到底才十六,在现代,还是上高一高二的年纪,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裴清梧软了声音,哄道:“你有没有想吃的想喝的,我去给你买?”
“养伤是不好受,但郎中也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伤就会好得很快,到时候,你想躺就躺,想趴就趴。”
顾恒眼角抽了两下:“东家,我又不是明义……”
裴清梧也觉得自己的语气跟幼师似的,清咳了两声:“总之,你若是没什么想要的,我也就就寝了。”
“没没没,我想……”顾恒眼珠子转了转:“想吃胶牙饧。”
所谓“胶牙饧”,其实就是麦芽饴糖。
古时制糖技术受限,再加上诸如甘蔗之类的制糖物多生长在南方,运输条件也有限,白居易《糖霜谱》中就载“沙糖价等丝绸”,平民年均糖摄入不足富户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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