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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薛宜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提出办法的吴戈同样新奇宴平章的决定,男人并不意外,趋利避害是人类本性,他不觉得世界上会有很多薛宜这样、无知无畏到莽撞的正义之事的人,凡是人都会产生恐惧,今时今日,换做他经历昨晚二人遇到的事,他未必能比薛、宴二人冷静。
从来到一顿饭吃完,薛宜和宴平章的平静,或者说,宴平章的冷静已经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这回,选的不是拖后腿的累赘。】
在宴平章抢白薛宜,选择‘回京州’这个选项后,吴戈不露声色地捏了捏裤腿上的褶皱,眼神落回表情震惊的薛宜脸上时,男人的目光里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虽然,从提出解决方案到宴平章抉择的过程中,吴戈大有坐山观虎斗的局外人态度,但此时,看着和宴平章争的脸红气喘的薛宜,男人无可奈何的现自己想就这么纵容一次薛宜的‘犟’。
【薛家给的不算多,况且我应该比那个叫元肃的有点用。】
沉默的想着,吴戈又淡淡扫了眼一言不,任凭薛宜责骂的宴平章。
【比这家伙也有用。】
“我不走,你先回潼阳吧,事务所很需要你。”
薛宜被宴平章的擅作主张气的头晕眼花,她提防了一整天宴平章的‘臭脾气’,本以为二人经历昨晚的一场事,左右算个盟友的女人,听到对方那句‘我们选二’,薛宜甚至没反应过来对方口里的二是什么,直到宴平章紧随其后的补充,她终于反映过来,宴平章又在自作主张的为她好,替她做决定。
【你不做逃兵,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让我做逃兵。】
薛宜瞪大的双眼里传递的很明显就是这句话,吴戈看不懂,但正对着薛宜坐得端正的宴平章一清二楚女人眼神里质问和不解,宴平章有些好笑,好笑自己的贪心,薛宜明白他用心的眼神,反而叫他更自惭形秽。
在此之前一直渴望被理解的人,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理解’,却又在亲手击碎这份难能可贵的理解和信任。
【好像无论多坦诚都配不上你的信任。】
目光匆匆交汇不过一瞬,宴平章自嘲笑笑,颓然错过了自己和薛宜对视的目光,地暖和暖气烘烤的男人说话的声音,艰涩的像被指甲划过黑板出的噪音,同款的刺耳和让人不耐烦。
“潼阳这边交给我处理,薛宜,你先回去,本来我就是为了私心拉你来的。”
“所以呢,我必须要顺着你的私心走吗。”
薛宜无法理解的事之一就是‘为了你好’这句话以及打着这个由头进行的、每一件以‘好’承受方做退让、妥协做皆大欢喜结局的事;
父母爱人朋友,每段关系里逃不过的善意主张便是这句话,‘为了你好’深究起来只是权力掌控者对下位者的意识控制,
是人都有难言之隐,都有不足为外人道,薛宜不强求所有人都对自己和盘托出,至少她做不到百分百自我交付,一次次的经验都在说告诉她,一颗真心捧出,被辜负才是人间常态。
所以在面对宴平章拙劣的隐瞒时,薛宜并没产生气愤不甘心的情绪,哪怕她算得上宴平章半个救命恩人,但挟恩图报,用‘恩情’当笼络人心的事她做不来,也没兴趣做。
“宴平章,我以为我们至少算朋友,从昨晚开始,我以为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平复情绪,薛宜走到低着头逃避她视线的男人面前,平静道。
“如果连朋友都不是,只是合作伙伴,你没权力‘为我好’。”
【隐晦】和【直球】两个词,在中文语境里至少八成时间都保持着绝对对立状态,但薛宜冷静到让人读不出情绪的话,偏偏完美杂糅了两个词,两种语境。
“宴平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到明天早上,你还是这个答案,我会退出这个案子,毕竟这是你们要的,我不如成人之美。”
说罢,薛宜将手里的文件塞到男人手里,至于‘你们’二字,薛宜没看吴戈,但吴戈也读出了女人话里的深意。
你们、宴平章、薛明昀、薛家人。
【估计不包括我,我还不算薛宜的‘你们’。】
“吴戈,我送你回去,明早,我们给你答复。”
算不上逐客令,但吴戈对女孩的话不置可否,看着表情隐忍依旧对自己笑得得体得薛宜,吴戈不可遏制地想到了那年还是高中生的薛宜。
眼下的场景远不及那时一分激烈,但他还是从两张重迭面孔上读出了‘保护’,规劝元肃是保护,给宴平章反悔的机会也是保护。
【她从来都不需要保护,大家都在自以为是,反倒拖了她的后腿。】
打着方向盘,男人看着后视镜里裹着毛线外套的,笑吟吟同自己摆手的人,笑得干巴巴的。
“既然那么怕她出事,又何必假惺惺的支持,把人放进来。”
可惜,吴戈的自言自语薛宜一辈子都没机会知道,如果能听到,薛宜一定会捶胸顿足的感叹‘吴戈,你真是我的知己!’
薛宜从很早前就明白,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理解她的别扭。
小猫被放弃是因为她的神经性哮喘,哪怕保证了一万遍自己不会因为的毛过敏,但薛宜还是在那个春天因为小猫的毛过敏进了急诊做插管。
“偏偏每次都让他们说中,无一例外的因为‘毛’受伤。”
直到吴戈的车消失在视野里,薛宜才收起假笑,路灯下的女人疲惫的吐出一口气,索性蹲在了原地呆,虽然身在陌生的城市,甚至昨晚还‘飞来横祸’,薛宜依旧没回住处的打算,薛宜不得不承认的医生说的一句话就是,她也在困着她自己。
“严思蓓、元肃、招标会、都是能要我命的‘毛’。”
招标会是薛宜加入蔺眉公司负责的第一个项目,当时全司上下几乎没人同意她上,但薛宜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为了让元肃妈妈、元肃的亲人知道自己并不是倚靠元肃、妄图攀高枝的女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证明了自己,也和盛则扯不清理还乱。
“感觉自己真是贱,我和盛则应该叫出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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