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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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柳家败北怀恨在心（第1页）

皇城广场上的欢呼与喧嚣，如同尖锐的针，狠狠刺穿着柳元及其身后柳家众人的耳膜。那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御赐“如意”金牌，那“女绣师”的尊贵封号，每一声对清辞绣坊的喝彩，都像是在公开处刑，将他们柳家的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柳元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几乎能尝到喉间翻涌的血腥味。他死死盯着那个被众人簇拥、淡然接受着无上荣光的年轻女子，眼中翻滚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失败的屈辱，以及最深沉恶毒的怨恨。

怎么可能？！

他们柳家耗费巨资，动用顶尖匠人，绣制出那般奢华极致的《瑶池仙会图》，本该毫无悬念地碾压那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小绣坊！怎么会输？！

输给那种用次等料子、绣些虚无缥缈光影的邪门玩意儿？！

甚至……甚至还引来了皇帝的青睐，御赐封号？！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柳家纵横江南绣业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惨败和羞辱！

周围的议论声、惊叹声、甚至那些若有若无投向他们的同情或嘲讽目光，都让他如芒在背，几乎要当场作。他猛地一甩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柳家一行人如同斗败的公鸡，在一片喧天的喜庆中，灰头土脸、悄无声息地迅撤离了广场，将那无尽的荣耀与风光彻底留给了他们的死对头。

回到柳家在京城的豪华宅邸，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终于彻底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柳元猛地将桌上的珍贵茶具狠狠扫落在地，碎片和茶水四溅，吓得厅内侍立的仆役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准备了足足三个月！花了多少银子？动用了多少关系？竟然输得如此难看！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反倒让那个贱婢一步登天！我柳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他额角青筋暴起，对着垂手站在下方、面色惨白的几位柳家老师傅咆哮。

老师傅们羞愧地低下头，一人嗫嚅着辩解：“大掌柜……实在是那苏清辞的绣法太过诡异……那月光……我等从未见过……”

“闭嘴！”柳元厉声打断，“技不如人还敢找借口！滚！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慌忙退下，留下柳元一人在一片狼藉的大厅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奇耻大辱！这不仅仅是输了一场比赛，更是动摇了柳家在绣业不可撼动的霸主地位！经此一事，清辞绣坊名声大噪，又有御赐光环加身，必将迅崛起，成为柳家最强劲的对手！更可怕的是，苏清辞那些“离经叛道”的绣法和理念，若被广泛接受，将会彻底冲击乃至颠覆柳家所代表的传统绣艺体系和市场规则！

绝不能让她继续壮大下去！

但如今，对方已得圣心，明面上的商业打压和行业排挤，效果必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引火烧身。必须另寻他法，更狠辣、更隐秘、更能一击致命的方法！

柳元眼中闪过阴鸷狠厉的光芒。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提起笔，却又顿住。此事关系重大，已非他一个京城大掌柜所能决断。他必须请示远在江南的家主，也是他的堂叔——柳万山。

他深吸一口气，笔走龙蛇，将百工大赛的惨败、皇帝御赐封号、清辞绣坊的威胁以及目前的困境，极其详尽地书写下来。字里行间充满了不甘、焦急与狠戾。

“……此女不除，必成我柳家心腹大患！然其已简在帝心，寻常手段恐难奏效。侄儿恳请叔父做决断，或可动用……二皇子那边的关系？唯有借力打力，方能将其彻底扼杀，以绝后患！”

写罢，他仔细封好火漆，唤来绝对心腹：“八百里加急！立刻送往江南家主手中！不得有误！”

心腹领命，匆匆离去。

柳元走到窗边，看着京城繁华的街景，眼神冰冷。苏清辞……你以为得了陛下青睐，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这京城的水，深着呢！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江南，柳家祖宅。

柳万山，这位掌控着江南绣业命脉、年过五旬却精神矍铄的家主，看完了柳元的密信。他并未像柳元那般暴怒，只是那双精于算计的三角眼中，寒光凛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紫檀木桌面。

“女绣师……如意金牌……好，好得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没想到，区区一个侯府弃女，竟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还惊动了天听。”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自家绵延不绝的工坊和堆积如山的绸缎。柳家的产业，绝不能容忍任何挑战。皇帝的赏识固然麻烦，但也并非无计可施。这世上，能制约皇权的，从来不止一种力量。

“二皇子……”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当今天子年事渐高，诸位皇子暗中较劲已非秘密。二皇子萧景渊母族势力颇强，本人又野心勃勃，对工部、乃至能带来巨大财富的江南织造局，早有插手之意。柳家作为江南织造的重要供应商，与二皇子一系早已暗通款曲，有所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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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苏清辞异军突起，得了皇帝赏识，若她日后真为宫廷制绣，甚至影响工部采买，无疑会触及二皇子试图掌控的利益链条。更何况，她与那个碍眼的靖安王萧惊寒似乎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而萧惊寒，正是二皇子在朝中的死对头！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更何况，还能借此进一步捆绑二皇子这条大船。

心思既定，柳万山不再犹豫。他回到书案前，并未直接给柳元回信，而是取出一张特殊的暗纹信纸，以密语写就了一封短笺，内容极其简洁：

“京城绣坊苏氏，得赐御前，恐碍大计。此女性狡技异，与靖安王或有勾连。愿助殿下除之，以绝后患，亦可借此整顿京畿绣业，以供殿下驱策。”

这已不仅仅是商业竞争，而是将苏清辞作为政治投名状，献给了二皇子！

他唤来一名豢养多年的暗卫，低声吩咐：“将此信，亲手交到二皇子府上李公公手中，不得经任何他人之手。”

“是！”暗卫接过信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阴影中。

柳万山重新坐下，脸上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冷笑。苏清辞，你纵然有通天绣技，得皇帝一时赏识，又如何？卷入这皇权争斗的漩涡之中，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一次，看你如何逃脱！

一张针对苏清辞的、融合了商业仇恨与政治阴谋的巨网，开始悄然撒下。来自江南的毒计与京城的暗流逐渐合拢，目标直指那刚刚沐浴皇恩、看似风光无限的清辞绣坊。

风暴，已在无声处酝酿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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