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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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胡商暗线绣图藏秘（第1页）

军心暂稳，云州城内的压抑气氛为之一松。粮草充足，将士们饱餐战饭，操练的号子声也重新变得响亮有力。

然而，帅帐内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

萧惊寒面前的案几上，铺开着北境详图，几处标注显示胡骑近期的异常调动越频繁，小股骚扰几乎无日无之，其目的显然已不再是简单的劫掠，更像是在试探防线虚实，寻找薄弱环节。

“王爷，”副将赵铎指着地图上一处，“胡人今秋的攻势来得又早又猛，且各部族之间配合默契远往年，末将总觉得……背后似有高人指挥，且其兵械之精良，也非同一般。”

萧惊寒指尖敲击着桌面，眸色深沉。二皇子的构陷虽暂被化解，但其与胡人之间是否真有勾结？那些精良的兵器从何而来？仅是缴获？恐怕未必。

一直静坐一旁、默默聆听的苏清辞忽然开口：“王爷，诸位将军，或许……我可以去边境市集看看。”

帐内众将目光瞬间聚焦于她，皆露诧异之色。边境市集龙蛇混杂，危险重重，岂是女子该去之地？

苏清辞迎上萧惊寒的目光，解释道：“民女并非妄动。方才听赵将军所言，忽想起一事。在京时，曾听一位与西域通商的货商提及，近来有些胡商，明面上贩卖皮毛香料，暗地里却做着重利之险的勾当，且出手阔绰得反常。他们交易时极为谨慎，多用暗语，甚至……会以特定图案在账本或货物上做标记。”

她顿了顿，继续道：“民女想，若真有兵器走私，边市必是重要节点。那些胡商行事再隐秘，总要与人接触、交易。他们对军中之人必然警惕，但我一介女流，又是生面孔，或许反而容易让他们放松戒备。我对色彩图案极为敏感，或能现些蛛丝马迹。”

萧惊寒剑眉微蹙，第一个念头便是拒绝。边市之险，远她想象。但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与智慧的光芒，再想到她一路来的表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深知，这或许是打破僵局的一个奇招。

“好，”他最终沉声道，“但必须安排周全。石峰，你带一队最精锐的好手，全部扮作商队护卫，贴身保护苏姑娘，绝不容有半分闪失！另派暗哨，散布市集各处，随时策应！”

“末将领命！”石峰抱拳，神色肃然。

次日一早，云州城外的边境互市刚刚开市，便迎来了一支小型商队。为的“东家”正是做汉家女子打扮的苏清辞，身着寻常布裙，头戴帷帽，轻纱遮面。春桃扮作丫鬟紧随其后，石峰等人则一身劲装，眼神警惕地护卫左右。

市集喧嚣鼎沸，充斥着各种语言和气味。胡商、汉商、牧民、脚夫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牲畜嘶鸣声不绝于耳。皮毛、药材、盐巴、布匹、银器……货物琳琅满目。

苏清辞看似随意地逛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筛子，快过滤着周遭的一切。她在一个贩卖西域地毯的摊铺前停下，拿起一块工艺精美的毯子仔细看着，用简单的胡语与那满脸堆笑的胡商讨价还价，注意力却暗中倾听着邻近几个摊位的交谈。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皮货桶、密封的香料袋、还有看似普通的货箱，仔细观察着箱体上模糊的标记、捆扎货物的绳索系法、甚至伙计们搬运货物时下意识的动作。

一连两日，一无所获。

就在石峰都开始觉得此法或许无效时，第三日下午，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贩卖劣质银器和染色玻璃珠的胡商摊位，引起了苏清辞的注意。

那胡商身材干瘦，眼神闪烁，与其他热情招揽顾客的商人不同，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瞥向市集入口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他的货物看似普通，但苏清辞敏锐地现，他摊位下垫着的那块旧毡毯边缘，露出了一角极其细微的、与周围脏污环境格格不入的图案——那是一种用特殊靛蓝染料绘制的、类似鹰隼爪痕的标记！

更让她心头一跳的是，那胡商在接过一个牧民递来的银钱时，手指极其快地在掌心画了一个类似的符号，那牧民微微点头，放下钱便离开了。

苏清辞不动声色，假意挑选着那些劣质银器，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摊位上的一切。她注意到，几个看似装银器的木箱，其木材质地和金属包角都异常厚重结实，远非承载这些轻便货物所需。而且，当那胡商的伙计弯腰搬动箱子时，她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绝非银器该有的低沉金属摩擦声！

兵器！极有可能！

她强压下心中悸动，买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银饰，便带着人若无其事地离开。

回到下榻的驿馆，苏清辞立刻紧闭房门，铺开纸笔。她没有写下只言片语，而是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与对图形的极致敏感，迅绘制起来。

她画下了那个鹰隼爪痕的标记，画下了那胡商摊位的具体位置布局，画下了那几个可疑箱子的样式和尺寸，甚至画下了与她观察到的那几个行为可疑的“顾客”的衣着、体貌特征中最显着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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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这些关键信息，巧妙地融入了了一幅正在绣制的“草原猎鹰图”的绣样之中！

那鹰隼的利爪形状，与她看到的标记别无二致；鹰巢所在的岩石轮廓，暗合那摊位的位置方位；猎鹰追逐的野兔逃窜方向，指向那几个可疑人物离去的方位；而图中云纹的曲折走向，则隐喻着箱子的数量和可能的运输路线……

整幅绣图看起来依旧是一幅精美的草原风景，唯有知情人，才能解读出其中隐藏的惊天秘密。

“春桃，”她唤来心腹丫鬟，将绣样仔细卷好，“立刻将这个，交给石校尉，让他以最快度，秘密送回云州城，亲自交到王爷手上！切记，绝不可经他人之手！”

春桃见苏清辞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重重点头，将绣样贴身藏好，匆匆离去。

苏清辞走到窗边，望向窗外依旧喧嚣的边市，心中波澜起伏。她找到了线头，但这条线背后，究竟连着怎样一张巨大的、足以威胁边境安危的网？

而此刻，云州帅帐内，萧惊寒展开那幅看似普通的绣样，只一眼，瞳孔便骤然收缩。他身旁的赵铎等人初时不解，待萧惊寒根据以往与苏清辞的默契，低声将图中隐藏的信息一一解读出来后，所有将领的脸色都变了！

“立刻派人！严密监控那个摊位及相关所有人！但绝不可打草惊蛇！”萧惊寒的声音冷如寒冰，带着压抑的怒火与杀机，“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些蛀虫，敢在我大靖边境，行此资敌卖国之举！”

绣针引路，暗图藏秘。

一场针对边境军械走私网络的暗中清查与雷霆打击，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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