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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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旧债缠身生计难题(第1页)

烛火摇曳,将那枚小巧的檀木盒子映照得神秘莫测。

盒盖上的扭曲针形刻痕,与图纸角落的印记如出一辙,仿佛某种不为人知的暗号。苏清辞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指尖拂过冰凉的檀木表面,那把小铜锁已然锈蚀,却依旧顽固地守护着盒内的秘密。

生母为何会将这样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盒子藏匿于此?里面究竟是什么?

她尝试用力掰动锁鼻,锈蚀的金属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却纹丝不动。环顾四周,她在废墟角落找到半截生锈的铁钎,将其尖端卡入锁孔,屏息凝神,运用巧劲一点点撬动。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清晰。

铜锁弹开。

苏清辞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盒盖。

没有预想中的珠宝饰,也没有地契银票。盒内铺着一层已经泛黄脆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本更显破旧的小册子,封皮是简陋的蓝布,边缘磨损严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账本?

她微微一怔,拿起册子。入手沉甸甸的,并非因为重量,而是那种承载着过往岁月的质感。

就着烛光,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墨迹已有些晕染褪色,但字迹清晰工整,一行行一列列,记录着日期、事项、数额。入目便是:

“永业十三年,腊月初五,购上等苏杭丝线二十绞,赊银五两四钱,立据,约定期内付清。”

“永业十四年,元月十五,订制梨花木绷架两副,预付定金一钱,欠尾款三两整,立据。”

“永业十四年,二月廿二,购入茜草、靛蓝等染料一批,赊银二两八钱,立据……”

一页页翻下去,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确是一本账本,记录的却几乎全是赊欠与债务!采购原料、定制工具、支付帮工短酬……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后面大多标注着“立据”二字,显是正式画押欠下的债务。

债主各异,有京城的丝线铺、染料坊、木工师傅,甚至还有几个看似是提供饭食杂役的零散人家。

翻到册子后半,笔迹似乎因匆忙而略显凌乱,欠款的频率和数额却明显增加。最后几页,更是触目惊心:

“永业十五年,七月初九,借‘德盛银铺’印子钱十两,利滚利,腊月前需还十五两……”

“永业十五年,八月朔日,病体难支,购参须吊命,赊药铺张氏二两……”

最后一条记录,停留在“永业十五年,八月中”,只有寥寥数字:“……侯府催逼甚紧,恐难支撑……”

笔迹在此中断,后面是一片空白。

苏清辞的手指停留在那最后一行字上,指尖冰凉。

永业十五年……那正是原主生母病逝的那年

所以,这本账本,记录的是她生母经营这间小绣坊时欠下的债务。她试图靠自己的手艺立足,却显然举步维艰,最终在侯府的催逼和沉重的债务下,油尽灯枯。

而这一切,原主毫不知情。或许生母去世时她还太小,或许侯府有意隐瞒,那些债主见主事人亡故,侯府势大,也不敢轻易上门讨要,久而久之,似乎就被遗忘了。

但账本在此,“立据”的欠条想必仍在那些债主手中。

白纸黑字,债务并未随着人的逝去而消失。

苏清辞快心算了一下账本最后记录的欠款总额,一个数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不算那可怕的印子钱利滚利,光是明确记录的本金,就已过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

对于一个侯府小姐而言,或许只是一件饰、几匹好缎的价钱。

但对于此刻一无所有、身处荒郊别院的她来说,不亚于一座沉重的大山!

更何况,那十两印子钱……若按账本所记“利滚利”计算,这些年过去,恐怕早已变成一个天文数字。那些放印子钱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她猛地合上账本,胸口一阵闷。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修复绣坊?靠苏绣谋生?

可她连启动的资金都没有!非但没有,还背负着这样一笔陈年巨债!

那些债主一旦得知她回到了这处别院,怎会不上门讨债?届时她拿什么还?若还不出,对方告上官府,她这刚脱离侯府的庶女,毫无依靠,下场可想而知!

冰冷的现实如同这破败屋宇里的寒风,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方才升腾起的雄心。

她将账本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白。烛火在她眼中跳动,映出深深的困境与挣扎。

离开侯府,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更艰难生存的开始。

她重新打量这片废墟,目光已不再仅仅是规划和审视,更添了沉重与紧迫。

必须尽快赚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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