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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苏家小院仿佛被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苏念晚,虽然依旧被李桂花指使着干这干那,吃的也还是那些清汤寡水,但她的心情是明亮的,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她偷偷用系统空间里的大米混着粗粮给自己开了几次小灶,身体恢复了些力气,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她甚至利用空闲时间,将原主那几件破旧衣服仔细浆洗缝补,虽然依旧寒酸,但至少干净整洁。
另一边,则是笼罩在低气压下的苏建国、李桂花和苏月柔。苏建国和李桂花因为要退还王家那笔让他们肉疼的彩礼而愁眉不展,对苏念晚更是没个好脸色。苏月柔则彻底撕破了伪善的面具,看苏念晚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偶尔在无人处相遇,那冰冷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苏念晚,你别得意!”一次在灶房门口狭路相逢,苏月柔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沈家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嫁过去就能过上好日子?做梦!克妻的煞星,我看你能得意几天!”
苏念晚正在刷锅,闻言头也不抬,语气平淡无波:“堂姐有空操心我,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嫁出去。毕竟,连我看不上的病痨鬼,现在也不要你了。”
“你!”苏月柔气得浑身抖,扬起手就想打人。
苏念晚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她:“你打一下试试?看看三天后我顶着巴掌印嫁去沈家,沈墨琛和他爹娘会怎么想?你们苏家,还想不想在红星大队抬头做人了?”
苏月柔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确实不敢。沈家如今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她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扭身跑了。
苏念晚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冷。她知道,苏月柔绝不会就此罢休,未来的麻烦还多着呢。但眼下,顺利嫁入沈家,摆脱这个原生家庭,才是第一步。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婚礼这天,简单得近乎简陋。
没有迎亲队伍,没有锣鼓喧天。沈墨琛依旧是那身洗得白的旧军装,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上系着一朵用红纸勉强扎成的红花,就这么来到了苏家门口。
苏家这边,也几乎没有准备。李桂花抠抠搜搜地给苏念晚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两件旧衣服,一床薄被,这就是她的全部嫁妆。苏念晚自己则穿上了那件最体面的碎花衬衫,头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虽然素面朝天,却别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
她对着苏建国和李桂花,依着规矩磕了个头,算是谢过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苏建国闷着头“嗯”了一声,李桂花则别开脸,嘴里嘟囔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苏念晚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她对这家人,没有任何留恋。
起身,她走到沈墨琛面前。
沈墨琛看着她,目光在她洗得白的衣领和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推着自行车,苏念晚跟在他身边,两人沉默地走出了苏家小院,走出了苏家大队。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送别的人。
阳光正好,洒在乡间土路上。男人高大挺拔,推着车走在前面,背影宽阔如山。女孩纤细窈窕,安静地跟在身侧,步伐沉稳。
路过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同情,有好奇,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看,那就是苏家那个替嫁的丫头?”
“啧啧,真是可怜,就这么跟着走了?”
“嫁个克妻的,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沈家那小子也是,连个像样的婚礼都不办……”
苏念晚对那些议论充耳不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面那个沉默的男人身上。他步伐很大,却有意无意地放慢了度,让她能跟上。他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却也奇异地让她感到一种踏实。
终于到了沈家。
沈家院子里倒是贴了几个红喜字,显得比苏家那边有气氛些。沈父沈怀仁是个面容严肃、腰板笔直的老者,穿着中山装,坐在堂屋主位。王秀英脸上带着笑,招呼着来看热闹的邻里。沈墨琛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此刻也都站在院子里,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新进门的弟妹嫂子。
大哥沈墨林看起来憨厚老实,大嫂赵秀娥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二哥沈墨轩是个文化人,在公社小学当老师,戴着眼镜,显得很斯文,二嫂周丽华看着温和些。小妹沈明珠才十五六岁,扎着两个麻花辫,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婚礼仪式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对着领袖像和父母鞠了三个躬,敬了一杯粗茶,就算礼成了。
没有宴席,王秀英给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分了些水果糖和瓜子,大人们说几句恭喜的话,也就陆续散了。
整个过程,沈墨琛都像个局外人,面无表情,只有在父母说话时才会微微点头。苏念晚则始终保持着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该行礼行礼,该叫人叫人,礼仪上挑不出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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