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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不经逗,三两句话一说脸又红了大半,一个劲地扒拉面前的饭,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老旧的木质楼梯那传来沉重脚步声,杨月瑛频频回头,距离萧汌去加油站已经很久,这里山路险峻,发消息打电话都不理睬,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杨月瑛开始着急,这荒郊野岭背靠大山,万一拐错一条路,后果不堪设想。
来的是张尺,这片地带白天热晚上冷,偶尔还会飘点小雨,他穿着的冲锋衣上面起了一层小水珠。
上楼第一件事见到两个孩子,忽然脸色一变,眼哞眯起,瞬间就像变了面相一般,他没有说话仅仅只是出现就吓得两个孩子丢掉筷子,立刻毕恭毕敬的起立,刚才吃饭时的轻松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事情做完了,怎么还不回去?”张尺蹙眉问。
程招娣拉了下程淡的胳膊:“回去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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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碗里的饭还没吃完,两人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张尺的眼睛,还是杨月瑛打破这份令人尴尬的局面。
她看得出这紧张的氛围,也能理解落后地方的孩子没什么自由,生来就是为家庭付出,尤其像程淡这种捡来的孩子更是这样。但她见小孩可怜,明明住在海边,却看到海鲜那兴奋劲,不像常吃的样子。
碗里只扒拉一个小口,程淡不说话,女孩先准备跑路。
“让他们吃完饭吧,这两孩子和我儿子差不多年纪,也让他们做个伴。”杨月瑛挽留。
作为外乡人,作为被请到这个村子研究水质的家属,张尺只能卖她这个面子,脸上不悦嘴角肌肉抽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挤出略显生硬的笑容地催促他们快点回家。
等他脚步声远去,两个孩子紧绷的肩线才微不可察地松弛下来,但程招娣显然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她一把拉住程淡的胳膊,说什么都要带弟弟走。
待在这个小村子里也无聊,杨月瑛好不容易为自己孩子寻到玩伴,总不能这段时间一直让他和电子设备度过,见留不住,临走前只能拜托程淡多带萧熠安熟悉一下这里环境。
她其实考虑很多,男孩子沉闷和年纪大的姐姐基本玩不到一起,从小到大萧熠安身边的朋友也基本是男孩,所以才把希望寄托于程淡,如果能合得来她心里的石头也算可以落地了。
“你们明天能不能带熠安附近转转,我和他爸不可能一直陪着,同龄人也有话题。”杨月瑛主动帮几个人牵线,她丝毫没觉得自己举止冒昧。
“妈!”萧熠安大声道,他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气鼓鼓地回房间去。
人走茶凉,饭桌上的餐又热一遍,杨月瑛拖了把椅子坐在窗前,焦急地张望。山里的夜晚不比城市大街小巷到处都有路灯,周边村民大多都已歇息,放眼望去外面黑漆漆的,只有海浪在不断拍打沙滩。
打了好几个电话给萧汌,都是拨通响到最后一声。
杨月瑛心里实在是闹得慌,她在回忆刚才自己做的事,她真的做错了吗?至于萧熠安躲房间里连面都不肯见,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儿子开朗点,广交些朋友。
在这鸟不拉屎陌生的地方,现在她似乎成了那个被儿子老公抛弃的人。
见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终于按耐不住去敲儿子的房门,来到萧熠安床边,这孩子倒是睡得踏实,已经沉沉闭上眼睛。
杨月瑛拍了拍萧熠安:“你爸还没回来,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离了萧汌像是船只失去船锚,在汪洋大海里的迷茫,这不是父亲第一次做出这种离谱的事情。
曾经有一个大约萧熠安中学时,生过一场大病,大概是病毒感染浑身起满疹子,又高烧不断,杨月瑛在厂房里上班,好不容易请假带儿子看病,折磨的不成人样回家,途中看见萧汌从ktv门口出来,左拥右抱两个小姐。
这是他们第二次闹离婚,后来闹着闹着不知怎么就和好,又卖弄起和谐家庭的人设,小时候萧熠安总被他们的情绪影响,导致自己也变得阴晴不定一会哭一会笑,沉浸在美好家庭包装的糖纸中,却忘记糖纸也是有褶皱的,也是易燃物,一点就会燃。
每次萧汌不回家,总有事情发生。
他被杨月瑛叫下楼,没目标的两人站在黑夜中,就这样干等着,四周安静的只剩下海风。
“其实我们不应该跟来的,但我又放心不下,你说你爸会看上这里某个没有文化的乡下女人吗?”杨月瑛靠在萧熠安肩头问。
他们计划失误,以为这里会是闷热的村子,所以没带件遮风的长袖,现在只能裹毛毯,毛毯下杨月瑛搓着自己胳膊,尽量挨在儿子身边取暖。
萧熠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再次选择沉默。
站久了,两个人折磨的都累,他想回楼上好生睡个觉,低头看着杨月瑛,两眼瞪的像铜铃,直直望着唯一来去的那条路。
“妈,明天我们去镇上买点厚衣服吧?”萧熠安把手搭在他手臂上,安慰地拍了拍。
夜色浓重,沉沉地压下来,笼罩着村子。
极目远眺,远处海天相接处已模糊成混沌的深灰,辨不清界限,只有浪头翻涌时,才偶尔泛起一线苍白的微光。
风带着咸腥气,一阵紧似一阵,吹得路旁的木麻黄发出呜呜的低咽,潮水不知何时涨了上来,原先还能看见的沙滩此刻已被吞没大半,哗啦哗啦的声响。
海边好像走来个人,仔细一看,月光洒在男孩身上泛起亮光,金色的头发在融入不进这片黑夜,一眼就能被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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