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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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病房夜语（第1页）

桃花幽幽睁开眼时，已是深夜。镇医院的病房里静得厉害，连值班护士站里姑娘的轻鼾声都隐约可闻，仿佛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桃花！”王国强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他守在床边，目光就没从桃花脸上移开过——从她苍白的脸颊渐渐透出一丝薄红，到她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揪着他的心。

桃花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最先映出的，是王国强满是红血丝的眼和写满担忧的脸。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恐惧与无助瞬间涌了上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无声地滚落。

“桃花，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王国强连忙握住她的手，将那只还带着针管的柔荑轻轻贴在唇边，声音里满是疼惜，“都是王志国那混蛋不好，是我没护好你。”

桃花却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滚烫的关切——王二柱的指责还在耳边回响，“不守妇道”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她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对不起常年在外的大海，对不起懂事的小波，更对不起一直帮衬她的春花。

白天握着玻璃碎片时，她真的想过一了百了，可指尖刚触到手腕，小波喊“妈”的声音就钻进了脑子里——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若是她走了，大海知道了这些事，还会像从前那样疼小波吗？

玻璃碎片最终被她扔在地上，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呆了一整天，把前半辈子的坎坷翻来覆去地想：张良走后，她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婆家嫌她晦气，把她像累赘一样赶出来；好不容易遇到王大海愿意接纳她，却又常年在外打工，把她和孩子留在空荡荡的家里。她不过是想找个能懂她、疼她、陪她的人，这有错吗？

王国强明明是她的救赎啊。他记得她喜欢养花，会陪她去集市挑花苗；知道她一个人干农活累，会趁空闲悄悄帮她把地里的活干完；他懂她藏在笑容里的寂寞，懂她深夜里的孤单，甚至懂她那些说不出口的小情绪。

可这份懂，却被裹在“不道德”的壳里，让他们连靠近都显得小心翼翼。

“桃花，你放心，”王国强见她沉默，轻轻将她的头揽进怀里，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秀，语气坚定得像在誓，“一切有我，以后没人能再伤害你。”

“你能怎么办？王志国他……”桃花的声音带着哭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志国的威胁像块巨石压在她心头，她怕说出来，会让王国强也陷入麻烦。

“我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也知道他想干什么。”王国强打断她，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但你别怕，我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手指头，绝不会。”

桃花抬起泪眼，望着他布满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神，心里又酸又暖，却也满是迷茫。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国强，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样的日子，我快撑不下去了……”

王国强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撑不下去就靠我，”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放心，有我，我来解决这一切！”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输液管里的药水还在一滴滴缓慢落下。桃花望着王国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虚假，只有满满的疼惜与坚定。她咬了咬下唇，眼泪又流了下来，可这次的泪里，却少了些绝望，多了点微弱的希望——或许，他们真的能找到一条走得通的路。

王国强见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便没再追问，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了惊的孩子。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交握的手，和彼此间无声却滚烫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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