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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有足够幸福的人,才拥有共情他人的能力。
“报不了警。”她淡淡地说,“是我男朋友打的。”
现在回想起来,郑雅珍仍觉得像是一场梦。
先是孟晔来告诉她,她的男朋友何承望,可能无意中帮忙遮掩过几件上不得台面的秘密交易,牵连甚广,并且还有愈陷愈深的可能。
再然后,她又被告知,她的名下产生过两桩京州市的房产买卖,总价值高达九位数,而她本人对此却毫不知情。
她恍恍惚惚地神游了好一阵子,直到上周再也忍不住,当面质问了何承望。
一两句的言语冲突之后,他第一次对她动了粗。
狼狈、难堪、怨忿……
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掩面痛哭。
听完她的叙述,梁知予忽然不寒而栗。
“你问了他什么?”
能招致何承望那么大的反应,难道,她把孟晔都给供出来了?
郑雅珍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摇摇头说:“我没那么蠢,只是问了我名下为什么会有不动产交易记录的事,别的什么都没说。”
梁知予这才敢大口喘气,“后来呢?你们这几天,没有再联系?”
郑雅珍咬牙道:“还能联系什么?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那天他打我的场景。我现在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居然像白痴一样,被他拿捏了那么久。”
“……你想给自己出口气吗?”
下一瞬,梁知予突兀地问道。
“还是就这样默默隐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郑雅珍抿紧了嘴唇,默默揪住了衣角。
她跟在何承望身边这几年,不是全然的一无所知,尽管只是一些最边缘化的信息,也足够让她隐隐触及某些问题的表面。
可是……
真的要那么做吗?
她的犹豫不前,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梁知予深知,如果此时不再逼她一把,今后怕是再也没有如此良机了。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她耸耸肩,“万一你们还要和好呢。”
郑雅珍“蹭”一下站了起来。
“和好?”
她深感这个词的荒谬绝伦,冷笑出声。
“不好意思,我还没那么贱。”
梁知予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不着痕迹地倾身向前。
“换个地方,聊聊?”
*
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梁谨正在护工的协助下下床。
梁知予见状,赶忙过去搀扶:“妈,你要去哪儿?”
“去趟卫生间。”梁谨说,“诶,你不是说出去谈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知予:“临时有点变故,没赶上。”
梁谨蹙眉:“不要紧吧?”
“没事的,有人替我谈完了。”
腿脚不便,哪怕是最平常的个人问题,也颇费了梁谨一番力气。等到梁知予重新搀着她从卫生间出来,她才有心感叹:“不服老真不行。以前年轻的时候,骨头哪里会这么脆。”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梁知予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妈,您了不了解,志远集团?”她沉吟半晌,终于找了个由头,“我们杂志社最近在策划专访,但我不太了解这个公司最早的情况。”
梁谨并未疑虑,只是低头略略思索了一会儿。
“他们是做建筑工程起来的,大概……二三十年前吧,总之那时候松川到处都在轰轰烈烈搞建设,说遍地是机会也不为过,他们老板显然也是手腕活络的,很快就抢到了发展先机。再后来,他们越做越大,涉足了很多行业领域,就连我们学院都和他们合作过项目。”
梁知予追问:“这么大体量的公司,就没爆出过什么负面新闻吗?”
梁谨:“有倒是有,不过也是早年的事了,那会儿互联网不如现在发达,坊间激不起太大声浪。”
“可我听说,十二年前,他们好像传出来拖欠工人薪资,当时几个代表过去谈判,没多久就连人带车出了事故。”
梁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像……是有这么个旧闻。”她点头,“应该当成意外事件处理了。十几二十年前,工地上拖欠薪资的事情发生得不少,很多坑都是早早就埋下了,工人们的手里甚至没什么有效证据,全凭公司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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