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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姣眸光微黯,她的双腿,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那个被阿水称作嬷嬷的中年女人松开了握着岑姣的手,她身子微微前探,抬手在岑姣身上摸了摸。
只见女人站起了身,她退了两步,对着守在门边的男人用方言说了些什么。
岑姣听不明白这山里的方言,只是从阿水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可以看出,绝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果不其然,阿水的父亲低着头同阿水说了些什么后,那个将自己救回来的小姑娘就眼泪汪汪地走到了床边,她看着岑姣,还没说话,眼眶就先红得不像话了。
“怎么了?”岑姣开口,她笑了笑,“总不能是我没几天活了吧。”
阿水闻言,泪珠子滚了下来,掉线的珠子一样。
她哽咽半天,抬手摸了摸眼睛,“姐姐,你是不是被什么害了,嬷嬷说你浑身是伤,就算好好养着,以后也有罪受了。”
这当然不是村医的原话。
那村医说的是,这个姑娘,浑身的骨头看着都像是断了,五脏六腑都是伤,不好治。
对于这件事,岑姣倒是不觉得惊讶,她有些费劲地抬手,拍了拍阿水的手背,“死不了,只是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们了,等我好一些,想办法联系上朋友后,会给你们报酬的。”
阿水摇了摇头,“我在山里遇到姐姐,说明我同姐姐有缘,更何况,妈妈从小就教我心存善意,能够遇到姐姐,救下姐姐,是老天爷的示意。”
“姐姐你别担心,安心在这儿先住下,别的事情等好些了再说。”
岑姣的确有些支撑不住。
她身上的这些伤,倒不用刻意去治疗,岑姣需要时间去修复。
在阿水家的那段时间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岑姣几乎有二十二个小时是昏睡着的。
醒来的两个小时里,阿水在家的时候,她会将村医嬷嬷准备好的药温好给岑姣喂下去,然后再给岑姣喂些肉粥。
阿水不在家的时候,则是阿水的母亲做这些事情。
阿水的母亲沉默寡言,她只会说当地的方言,所以不太能同岑姣沟通,可是在岑姣为数不多的清醒的时间里,她总是看到阿水的母亲看着自己偷偷抹泪。
阿水一家淳朴又善良。
岑姣在偶尔清醒的时间里总是会想,老天爷对她,总还是有一分善念在的。
人总是又好又坏,在山里这样与外界联系极少的地方,这好与坏更是被无限地放大。
岑姣在这之前,总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像要差一些,那些事情,偏偏都找上了她,可是现在看,原来是将这运气放在了这里。
大约过了小半年,岑姣总算是精神了些,也总算可以坐起来和阿水多说上两句。
在岑姣能够坐起来后,她便想着是时候联系桑寻他们。
只是桑寻远在梅山,就算是托阿水去镇上给桑寻打个电话,可按照桑寻那神出鬼没的性子,十有八九是联系不上的。
可是除了桑寻的电话,岑姣脑子里搜刮了一圈,也没能想起第二个人的电话号码。
阿水看出了岑姣的为难,主动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姐姐,我不用去镇上那么远,从山上下去,半日的脚程,有间民宿,我可以去那里借电话给你要找的人打过去。”
岑姣眸光闪了闪,她坐得直了些,盯着阿水,“你说,有间民宿?那家民宿是叫山野吗?”
阿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她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那间民宿叫什么了,只是这附近,离得最近的就是那家了。”
岑姣有些想笑,可是笑起来又牵扯得浑身的骨头疼。
她微微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抓着身侧的床单,“阿水,你帮我一个忙。”
从那开始,阿水便每天雷打不动地背上背篓下山一趟。
好消息是那间民宿的确就是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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