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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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桑蚕新术定家基(第1页)

林苏的裙裾扫过青石小径,脚步声渐远,水榭旁的假山石后,一道纤细的身影仍在不住颤抖。蓉姐儿死死捂住唇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石面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寒意,却远不及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带来的震骇——她本是循着丫鬟的话来寻母亲,想问问午后女红课上没弄懂的缠枝莲绣法,却未想,竟撞破了这样一番石破天惊的对话。

“咚咚——咚咚——”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狠狠抛起,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胸腔。她靠在粗糙的石壁上,指尖冰凉,浑身的血液却仿佛瞬间沸腾,又骤然冻结。

穿越……三十多岁……丈夫……家人……想家……

那些陌生的词语像淬了冰的惊雷,在她脑海中一遍遍炸响,劈碎了她十多年来赖以生存的认知世界。她自小在侯府长大,听惯了三从四德,见惯了嫡庶有别,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另一个地方”,而她敬爱的母亲,那个总是温温和和、处事周全的盛明兰,竟和那个语出惊人的梁家四姑娘一样,都是“来自别处”的人?

原来……原来她唤了十多年的“母亲”,也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吗?

这个念头像一块巨石,狠狠砸进心湖,掀起滔天巨浪。蓉姐儿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的石阶仿佛都在晃动,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才勉强没有跌倒。随之而来的,是比认知崩塌更汹涌的情感风暴,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明兰……真的爱她吗?

这个问题一旦冒出来,便如毒蛇般盘踞不去,吐着信子,啃噬着她过往所有的温暖记忆。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柔瞬间,此刻竟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

是母亲手把手教她握笔,指尖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耐心纠正她歪歪扭扭的笔画,笑着说“我们蓉姐儿有天分,再练练就能写得比母亲还好”;是母亲在换季时,亲自为她挑选最衬肤色的云锦料子,让绣娘绣上她最爱的折枝桃花,轻声道“我们蓉姐儿是侯府小姐,自然要穿得体面好看”;是母亲请来京中最好的女先生,教她读书明理、琴棋书画,告诉她“女子立身,不必依附他人,自身有才华、有见识,才能行得正、站得稳”。

那些好,那些温柔,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生母那样的人,身份尴尬,在侯府这样的深宅大院里,本是如履薄冰。可母亲从未因她是庶女而苛待过半分,吃穿用度比许多嫡出姑娘还要精细,待她的耐心,甚至胜过对胞弟团哥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幸中的万幸,虽没了生母,却遇到了一个宽厚仁慈、真心待她的嫡母。

可如今,这个认知被彻底颠覆了。如果母亲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有着自己的丈夫、家人和牵挂,那么她对自己这份“好”,究竟有几分是自内心的疼爱?有几分是身为侯府主母不得不尽的“责任”?又有几分,是为了扮演一个符合这个时代标准的“贤良继室”而做的“表演”?

那个梁四姑娘说:“忘了来处,我们就真的只是这个时代的囚徒了。”

母亲……是不是也成了这时代的囚徒?所以她才能把“盛明兰”这个角色扮演得如此天衣无缝,如此随遇而安?所以她对自己的好,也只是这个“角色”必须完成的一部分?就像父亲处理公务、祖母打理家事一样,只是一种“职责”?

蓉姐儿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怨。

恨吗?可母亲确实给了她安稳富足的生活,给了她侯府小姐的体面,教她立身处世的道理,护她在深宅中平安长大。除了那份若有若无的、始终无法真正亲近的隔阂——就像隔着一层薄纱,看得见温暖,却触不到真实——母亲几乎无可指摘。

不恨吗?可一想到那些温柔笑意的背后,可能藏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那个灵魂心里装着另一个世界的人,而自己,或许只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所需要经营的一部分,那份曾经让她无比珍视的好,就仿佛变了味道。像裹着糖衣的苦药,初尝时甜得入心,待糖衣融化,剩下的便是蚀骨的苦涩,蔓延在舌尖,久久不散。

两种情绪在她心中疯狂撕扯,一边是过往十几年的温情脉脉,一边是残酷真相带来的刺骨寒凉。她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痛苦,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父亲偶尔流露出的愧疚——那是因生母而起的补偿,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纵容;想起府中下人们偶尔投来的目光,有怜悯,有审视,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视;想起自己婚事的一波三折,那些背后的议论和算计,皆因她“庶女”的身份而起。原来,她命运的坎坷,身份的尴尬,都源于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生母,源于父亲年轻时的一段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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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看似给予她最多关爱的母亲,其内心竟也藏着如此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现,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蒙在鼓里,沉浸在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境中。

蓉姐儿缓缓滑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单薄的肩膀无声地耸动着。她不敢哭出声,怕被路过的下人听见,只能任由泪水汹涌而出,迅浸湿了裙摆,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可能并不纯粹的“母爱”,沿着母亲为她规划好的、看似安稳的道路走下去?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相夫教子,重复着这个时代女子既定的命运?

还是……该做点什么?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去质问母亲吗?她不敢。她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万一母亲承认了,那份仅存的温情会不会彻底消失?万一母亲否认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那个叫梁玉潇的梁四姑娘,此刻在她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她那样大胆,那样坦荡,敢于质疑这个时代的规矩,敢于挑战世俗的眼光,甚至敢于直接戳破母亲的秘密。她活得那样鲜活,那样肆意,像一束冲破乌云的阳光,照进了这迷雾重重的侯府,也照进了她混沌的心底。

或许……或许她可以……再多看看?多听听?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泪眼朦胧中悄然滋生。她想知道,母亲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想知道,那个“另一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更想知道,除了母亲为她铺好的路,她的人生,是否还有别的可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出沙沙的声响。蓉姐儿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底却多了一丝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探寻真相的微光。

她需要时间,需要好好想一想。

下午水榭对峙的余波,如细针般藏在林苏心底,纵是表面平静,指尖却总在无人时无意识地蜷缩。她太清楚明兰的性子——那般步步为营、睚眦必报的人,被人当众戳穿最深的隐秘,怎会甘之如饴?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深宅贵妇而言,报复从不需要十年,或许只需一个恰当的时机,便能不动声色地让人生出祸端。

梁家与顾家的龃龉,都是父辈朝堂上的博弈、家族利益的纠葛,她从未想过,自己一时意气的直言,会否成为两家矛盾激化的导火索。她虽有越年龄的心智,却终究欠缺在封建世家周旋的底气,思来想去,最稳妥的法子,便是向梁夫人坦诚一二。

梁夫人的正院永远透着一股沉静的威严,暖炉里的银丝炭燃得无声,烟气与案上熏炉的檀香缠在一起,氤氲出几分岁月沉淀的安稳。林苏来时,梁夫人正临窗对账,指尖捻着玉制的算珠,噼啪作响间,眼神锐利如鹰,半点不含糊。

“祖母。”林苏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声音放得柔缓,带着几分刻意收敛的孩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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