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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经业也停止了交谈,客厅里只剩下两道刻意放轻的呼吸。
门锁轻微的咬合声,打破了沉寂的张力。
磨砂玻璃门缓缓向内打开。
浓郁的、带着热度的水汽像云雾般涌出,在门口氤氲翻滚了几秒,才被客厅的空间稀释,缓缓向上飘散。
朱怡的身影出现在朦胧的光晕之中,从水雾里走出来。
她显然精心整理过仪容。
脸上未施粉黛,但刚被热水浸润的肌肤透出一种自然健康的红晕,光洁细腻,不见一丝之前的苍白或泪痕。
吹干的及肩黑柔顺地披着,泛着自然的光泽。
她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居家衣物。
一件宽松舒适的浅米色细棉圆领长袖T恤,质地柔和垂顺,自然地勾勒出身体放松时的轻盈线条;下半身是一条过膝的深灰色毛圈布运动休闲裤,裤脚宽松地垂落。
她的穿着是极其正常的居家装扮,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脖颈都藏在了圆领里。
然而,唯有脚下是空无一物。
一双脚,赤裸地踏在微凉的、铺着深色地砖的地面上。
那无疑是双骨肉匀停、保养得宜的脚。
脚背白皙,在客厅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仿佛细腻的瓷器,光洁的皮肤下透出淡青色的隐隐筋络。
足弓的弧线优美,五根脚趾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没有涂抹任何颜色,在湿润后泛着自然的淡粉色光泽。
几颗微小的水珠还留恋在脚踝和圆润的脚后跟,缓缓往下滑落。
这双因刚出浴而显得格外白皙莹润的裸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踩在地面上,与保守的衣着形成了微妙而直白的反差,如同包裹在朴素外衣下的精致礼物,不经意地泄露出一角。
徐经业的目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扫过她的脸庞,在她干净平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顺延着身体的线条自然下滑——掠过纤细的脖颈、宽松衣服下起伏的胸前,最终落到了那处最末梢最私密的坦露之处。
他的视线仿佛被钉在了那双赤裸踩在地板上的双脚上,瞳孔不易觉察地轻轻收缩了一下,呼吸也像是瞬间慢了一拍。
一股属于成熟男人最直接、最本能的冲击电流般滑过神经。
朱怡立刻就察觉到了那束粘稠的目光,像无形的羽毛扫过她的脚背。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原本平静自然的表情泛起微澜,耳根迅被一抹鲜艳欲滴的霞色晕染。
那红晕带着热度直冲脸颊。
虽然她强自镇定,但微微蜷缩向内的左脚趾,轻微地在地砖上蹭了一下,泄露了那一瞬间因被凝视裸足而生的强烈羞窘与不自在。
与此同时。
一直低垂着眼帘的陈琛,整个人仿佛触电般僵直了一瞬。
紧接着,他极其深、极其顺畅地吸了一口气。
那吸气的声音在陡然安静的客厅里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舒泰感。
紧抿了许久的唇线不由自主地松开,一丝几不可见的松懈,从他略显苍白的下颌悄然攀上眉梢。
那只一直按在左胸口附近,似乎习惯性压制不适的手,缓缓地、无声地垂落下来,搭在了大腿上。
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原本紧绷的五指,也不自觉地松弛下来,不再是无意识地攥紧。
一种难以形容的轻松感,像无形的暖流,迅地驱散了笼罩在他周身已久的沉郁、紧绷和隐忍的病态气色。
尽管面容依然带着病后的单薄,但眉宇间那份沉重的压力感,被一种意外的平静和舒爽取代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经业捕捉到了陈琛这明显的变化。
他眼中那份对朱怡裸足的惊艳带来的震动仍未完全平息,混合着讶异,他下意识地求证般看向陈琛,目光快扫过他那变得松弛的肩背,落在那只自然垂落的手上。
刚才还如困笼野兽般的沉闷压抑,此刻竟像冰雪消融般舒缓开来。
事实,再清晰不过地摆在了面前。
朱怡脸上的红霞未褪。但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陈琛那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瞬间的缓解是如此明显而直接,根本不需要任何语言的赘述。
三道目光在充斥着未散水汽的寂静中,短暂地、无声地交汇了一瞬。
朱怡的目光带着复杂的羞赧扫过陈琛轻松下来的脸庞,又像被烫到般,掠过徐经业眼底某种热度。
沉默,沉重而粘稠的沉默,重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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