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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言辞交锋明立场(第1页)

盛府偏厅的陈设素雅,梨花木桌椅打磨得光可鉴人,案上摆着一盆清雅的水仙,花瓣上还凝着点点水珠,却丝毫冲淡不了空气中那股暗涌的交锋之气。墨兰刚从盛紘书房出来便被兄长盛长柏和嫂嫂海氏请了过来。她心中早有预料,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婉平和的模样,随着二人踏入偏厅。

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头的喧嚣。盛长柏率先转过身,他身着藏青色官袍,面容方正,平日里温和的目光此刻却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喙的沉肃:“四妹妹,今日请你来,是有几句话,不得不讲。”

墨兰微微垂眸,敛了敛裙摆,故作不解地抬眼:“大哥请讲,小妹洗耳恭听。”

长柏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却带着十足的分量,引经据典的话语脱口而出:“《女则》有云,‘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四妹妹,你如今是永昌侯府的宗妇,身份尊贵,更当为子女表率,谨言慎行,安分守己。可你纵容曦姐儿行那抛头露面之事,早已惹得京中物议纷纷;如今更引得流言四起,连祖母的清誉都被累及,弄得家宅不宁!此岂是守妇德、安本分之道?”

这番话字字诛心,直接将“不守妇德”“引惹是非”的帽子扣了下来,语气中满是兄长对妹妹的失望与责备。换做从前,墨兰被兄长如此严厉训斥,怕是早已心虚气短,要么红着脸辩解,要么委屈落泪,哪敢有半分反驳。可如今的她,历经侯府内宅的风雨,看透了人情世故,心态早已不复当年的脆弱。

她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缓缓抬起眼,目光清亮如洗,直直迎上长柏锐利的视线,嘴角甚至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从容不迫的笃定。“大哥此言,小妹不敢苟同。”她的声音平稳柔和,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同样引经据典,针锋相对,“《礼记·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曦曦她亲事劳作,亲手打磨器物,体悟物力维艰,知晓民生多艰,这难道不是‘正心’,不是‘修身’吗?”

她微微前倾身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反问,却不显得咄咄逼人:“难道大哥认为,女子只需闭门空谈诗书,不识五谷杂粮,不明世间疾苦,做个不谙世事的笼中雀,便是所谓的‘妇德’?那这样的‘妇德’,与蒙昧无知又有何异?”

话音刚落,她不等长柏反驳,便继续侃侃而谈,语不快,却字字清晰,逻辑严密:“至于流言……大哥熟读史书,当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止于智者,更止于事实。外间污蔑曦曦命格不祥,然福乐大长公主亲口认定她为‘佛前有缘人’,这难道不是最有力的佐证?污蔑妹妹过往行事不端,然妹妹与官人如今夫妻和睦,儿女绕膝,家庭和睦,何错之有?”

说到此处,她的语气添了几分激愤,目光也愈清亮:“反倒是那些编排祖母陈年旧事、恶意中伤之人,其心可诛!大哥不去追究那造谣生事之徒,反倒来责怪妹妹这无辜受害者‘不安分’,这是何道理?莫非我盛家女儿,合该任由人污蔑诋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才算‘安分守己’?”

一番话下来,她既将长柏引用的“妇德”与更高级的“修身正心”联系起来,又巧妙地反驳了“不安分”的指责,直指“受害者有罪论”的荒谬,句句在理,竟让长柏一时语塞,被问得一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难以找到合适的话来驳斥。

海氏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试图缓和气氛,同时从另一个角度施压:“四妹妹伶牙俐齿,嫂嫂佩服。只是,家族名声重于泰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我们盛家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妹妹行事若总能多思量几分,凡事以母家声誉为重,或许便能少些风波,也免了父亲与祖母日夜忧心操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墨兰转向海氏,神色依旧从容不迫,没有半分退让:“二嫂嫂说的是,家族名声自然要紧,小妹从未敢忘。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明辨是非,坚定地维护自家人。若仅仅因为惧怕流言蜚语,便对自家骨肉横加指责,束手束脚,让亲者痛、仇者快,那才是真正伤了家族的和气与脸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长柏与海氏,语气诚恳却坚定:“妹妹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盛家的名声,是列祖列宗一代代打拼下来的,也不是几句无稽流言就能轻易败坏的。更何况,如今事情的真相如何,京中明眼人自有公断,嫂嫂不必过于忧心。”

这番话既接了海氏“家族名声”的话头,又强调了“维护自家人”和“明辨是非”的重要性,不卑不亢,滴水不漏,丝毫不落下风。长柏与海氏夫妻二人,一个引经据典强调规矩,一个动之以情晓以利害,联手施压,却万万没想到,如今的墨兰竟有如此锐利的言辞和坚定的立场,将他们的指责一一化解,丝毫未能将其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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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内一时陷入了僵持。盛长柏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显然还在思索如何反驳;海氏站在一旁,眉头微蹙,看着墨兰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而墨兰则坦然站立,背脊挺直,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辩论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寻常的交谈。

良久,盛长柏看着眼前这个言辞锋利、神态坚定的妹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在书塾里与他争辩诗文的四妹妹,却又觉得有哪里完全不同了。当年的墨兰,争辩中带着几分虚荣与执拗;如今的她,言辞间却满是底气与风骨,那是历经风雨后沉淀下来的从容与坚定。他最终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默认:“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这场兄妹(嫂)之间的交锋,最终以一种微妙的平局告终。

墨兰微微躬身行礼:“多谢大哥嫂嫂教诲,小妹谨记在心。”她的语气依旧温婉,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转身离开偏厅时,墨兰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寒风中傲然挺立的寒梅。阳光透过廊檐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在见证她的蜕变。她知道,经此一辩,她在盛家,在兄长嫂嫂面前,将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训斥、需要仰人鼻息的“失足”妹妹了。

走出盛府大门,坐上回程的马车,墨兰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纹路,出“轱辘轱辘”的轻响,颠簸得恰到好处,却让车厢内的熏香都添了几分浮动的焦躁。那是林栖阁惯用的百合香,曾伴她熬过无数个孤灯苦读的夜晚,此刻却如蛛丝般纤细,怎么也缠不住墨兰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她闭着眼,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的缠枝莲纹——那是母亲林噙霜亲手为她绣的,针脚细密,寓意吉祥,可此刻触在指尖,却硌得人生疼,仿佛每一道纹路里都嵌着过往的尖刺。

与长柏、海氏在盛府正厅交锋的一幕幕,还在眼前盘旋。长柏依旧是那副端方持重的模样,语调平稳却字字诛心,将她这些年的算计、隐忍都剥得干干净净;海氏站在一旁,语气温和却句句切中要害,那份世家嫡女的从容与聪慧,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的局促与狼狈。而这些画面,又与幼时书塾里无数次挫败的记忆交织碰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掀翻。

原来如此。

这四个字在心底轰然炸开,像一把淬了冰的钥匙,带着刺骨的寒意,猛地捅开了锈蚀多年的心锁。那些被她刻意掩埋、不愿深究的过往,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再也无法抑制。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永远萦绕着墨香和竞争气息的书塾。窗棂外是老槐树的浓荫,窗棂内是一张张稚气却紧绷的脸庞。她记得自己如何在烛火下熬夜苦读,将《女则》《女训》背得滚瓜烂熟,连注释都能倒背如流;如何将诗词歌赋摹写了一卷又一卷,手腕酸得抬不起来,指甲缝里都带着洗不净的墨痕,洗了又染,染了又洗,久而久之,竟成了洗不掉的印记。她那么拼命,那么执拗,不过是想向父亲盛紘证明,林栖阁的女儿,不比葳蕤轩的差!不过是想看到父亲赞许的目光,能像落在嫡长子长柏身上那样,也落在自己身上片刻,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慰藉她那颗在嫡庶之别中备受煎熬的心。

可结果呢?

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绞尽脑汁,长柏总能从容不迫地引经据典,将她那些费尽心思才想出的反驳击得粉碎。他看她的眼神,永远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属于嫡长子的理所当然的评判,仿佛她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所有努力都不值一提。而父亲,总是在最后,微微颔,对长柏投去欣慰又骄傲的一瞥,然后转过头,语气平淡地对她说:“墨儿,还需多向你大哥哥请教。”

那语气里的敷衍与疏离,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她的心里,年复一年,积攒成密密麻麻的伤痛。她曾经以为,是自己不够聪慧,是自己下的苦功还不够,是自己命不好,不是嫡出,所以才永远追不上长柏的脚步,永远得不到父亲的青睐。

可笑!

墨兰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带着洞悉真相后的自嘲与尖锐,像寒冬里的冰棱,锋利得能划破空气。她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长枫那张脸——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盛长枫。他总是带着点急于讨好又底气不足的惶惑,眼神游移不定,在她与如兰、明兰起争执时,要么缩在后面不敢吭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要么说些不得要领、反而火上浇油的话,让她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我的好哥哥,盛长枫。

墨兰在心底冷笑,指尖的力道加重,几乎要将袖口的缠枝莲纹捻碎。当长柏在父亲的书房里,聆听为官之道、科举文章的精义,被父亲当作家族的希望悉心培养时,长枫在做什么?他在变着法地讨母亲林噙霜的欢心,今天要这支珠钗,明天要那匹绸缎;他在琢磨着怎么从她这个妹妹手里抠点银钱饰,补贴他那些荒唐的开销;他甚至躲在房里对着丫鬟调笑,连《孟子》都背不全,更别提什么经世致用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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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在书塾里为了一个典故的出处与如兰争得面红耳赤,急需有人帮腔、有人站在她这边时,长枫在哪里?他要么事不关己地缩着脖子,生怕引火烧身,连累到自己;要么在她据理力争、好不容易占了一丝上风后,私下里拉着她抱怨:“妹妹你何苦如此争强?惹得太太不快,我们在府里的日子更难过!”

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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