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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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幽暗之瞳（第1页）

林子渊浑身肌肉绷紧，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咽下那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唾沫。那新出现的幽暗小点，比他见过的任何深渊都要纯粹，仿佛连光线都能彻底吞噬。它只是静静地悬在猩红巨眼的中心，缓慢地、无声地转动着，带着一种漠然的审视。林子渊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攥住了，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肺叶像是被粗糙的砂纸摩擦着，火辣辣地疼。比刚才面对死亡触手时更甚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爬，冻得他头皮麻。这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一种被更高维度的存在俯视蝼蚁般的窒息感。

“呜……”小白微弱又焦急的呜咽声再次传来，像一根细针扎进林子渊混乱的意识里。小家伙拖着受伤的后腿，还在试图往他这边爬，小小的身体在污浊的粘液和尘土中蹭着，黑眼睛里全是纯粹的担忧，甚至压过了它自身的痛楚。

“趴下！小白！不准动！”林子渊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不敢移开视线，全部的意志都用来对抗那幽暗小点带来的灵魂层面的重压，眼角余光死死锁着那团小小的白色身影。小家伙被吼得缩了缩脖子，终于不再挣扎前进，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出低低的呜咽。

猩红巨眼依旧死死锁定着林子渊，巨大的瞳孔因为剧痛和暴怒而光芒明灭不定，周围的灰雾翻涌得更加剧烈，如同煮沸的浓汤。但林子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巨眼深处，在那滔天怒意之下，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它似乎在评估，评估刚才那股从林子渊体内爆出的、一闪即逝的、让它触手都为之灼烧溃败的威压。这短暂的僵持，成了林子渊唯一的喘息之机。

“妈的……怕了？”林子渊咧开嘴，扯出一个被血染红的、近乎狰狞的笑容，牙缝里都是暗红的血丝。剧烈的痛楚和灵魂的颤栗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那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管你是什么玩意儿，想啃掉老子这块骨头，也得崩掉你几颗牙！他强忍着右臂断裂般的剧痛和全身被抽空的虚弱，左手五指猛地抠进身下冰冷坚硬的岩石裂缝，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体内空空如也，灵力早已枯竭，但他压榨着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试图调动那丝刚刚惊鸿一瞥的真灵波动——哪怕只是再闪一下，哪怕只能再吓退它片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身体深处传来的更猛烈的虚脱感和剧痛的反噬。他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那股力量像是不存在的幻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猩红巨眼瞳孔深处，那个缓缓转动的幽暗小点，其转动度似乎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林子渊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精神冲击，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他勉力维持的精神防线，狠狠撞在他的意识上！

嗡——！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口巨钟，然后被狠狠敲响！剧痛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灵魂深处，仿佛整个意识都要被震散、被撕裂！林子渊眼前猛地一黑，视野里金星乱冒，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扭曲。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出沉闷的撞击声。剧痛让他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的抽搐和无法抑制的干呕。

“呜！呜嗷！”小白看到林子渊倒下，急得出尖锐的叫声，不顾林子渊之前的命令，拖着伤腿就要往这边扑。

“别……别过来！”林子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艰难地抬起头，额角一片淤青，鲜血混着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模糊了视线。他死死盯着那幽暗小点，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狠厉。这东西……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它甚至不需要任何物理攻击，仅仅是一个凝视，就能碾碎他的精神！

猩红巨眼似乎对林子渊的反应很满意，那翻涌的灰雾稍稍平复了一些，巨大的瞳孔里，那丝忌惮似乎被一种更冰冷的、如同看待实验品般的审视所取代。它似乎在观察林子渊在精神冲击下的挣扎，评估他灵魂的韧性和……某种它感兴趣的特质？

林子渊的意识在剧痛和眩晕中挣扎沉浮，那幽暗小点的凝视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放弃？等死？这两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一股更强烈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求生欲望狠狠碾碎。不！不能放弃！小白还在那边看着！他还没搞清楚自己是谁，还没找到回去的路，还没……还没把那个傲娇的圣女张萌萌气个半死呢！怎么能死在这里，死在一个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怪物眼前？

一股莫名的怒火，混杂着极度的不甘，猛地冲散了部分灵魂层面的恐惧。他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楚让他混乱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瞬。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向那幽暗小点，用一种近乎嘶吼的意念在脑中咆哮：“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濒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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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沙雕的念头如同一个破罐子破摔的炸弹，在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里炸开，带着一股奇异的、豁出去的疯狂。他不再试图去调动那虚无缥缈的力量，也不再徒劳地对抗那灵魂层面的重压，反而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凝聚成一股尖锐的、带着强烈自我意识的“意念”，狠狠地、主动地朝着那幽暗小点“瞪”了回去！

不是力量的对撞，而是一种纯粹意志的、近乎挑衅的宣告：老子还活着！老子不服！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反应，似乎让那幽暗小点……停滞了那么一瞬。

极其短暂的一瞬。

仿佛精密运转的冰冷机器，被一颗莫名其妙的小石子卡了一下齿轮。

猩红巨眼的瞳孔骤然收缩！翻涌的灰雾猛地一滞！紧接着，一股远之前的、更加狂暴的怒意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惊疑，如同实质的风暴般从那猩红巨眼中爆出来！灰雾疯狂倒卷，形成肉眼可见的涡流！

林子渊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当头罩下，比刚才的精神冲击更沉重百倍！他眼前彻底黑了，耳中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血液奔流的轰鸣，身体像是被万吨巨轮碾过，每一根骨头都在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连闷哼都不出来，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彻底碾碎成齑粉时，那狂暴的威压中心，那幽暗小点所在的位置，突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极其不稳定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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