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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追摊开手掌,仔细端详里手心中那木刻微雕:“这是你亲手做的?是什么……唔,一条白色的狗吗?”
我:“……”
“这是雪狼。”我一字一顿道。
说完,我忽觉面上发热、心跳如鼓,转身就走。
回头的瞬间,我似乎看到裴追淡樱色的唇微微弯起。只是这笑容太轻太浅,风一吹便散了。
*
接下来几件事都异常顺利。
先是守卫队那边报告,已经清点完三日监控里出现的民众,并且分流完毕。而二十名被怪物控制的感染者也已经抓获,目前还未发现新的诅咒传播。
如果没有别的意外,这瘟疫般的诅咒传染算是初步控制住了。
而塔罗那边也传来来消息,苏落的长辈竟真的见过【丢手帕】诅咒,正在赶向这里,预计七日内便可到。
至此,我们已初步有了解决思路,运气还可以的话,应该能在诅咒发作前解救禁闭塔中的感染者。
而我,便打算开车去禁闭塔边界地区替换裴追,估计正好赶上零点,或许还能顺便陪他过个生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这么下来的话,或许一个人都不用死。但不知为何,我心头总是隐隐不安。
收拾东西时,贴身匕首竟割破了我自己的手指。
我皱眉看着殷红的血珠,又一次想起了俯身蕊蕊的【丢手帕】怪物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所愿皆落空,所谋皆不成,生不如死。”
临出门前,我关上灯,漆黑的室内却骤然一亮,我从落地窗望出去,外面竟放起了烟花。
那种朴素的、粗制滥造的自制烟花,在这末世绽放。
我驻足看那烟花几明几灭,不知怎的想起了从塔顶飘下的泡泡。
同样明媚烂漫,同样因异样而不详。
我刚打开房门,半身染血的守卫员就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沈顾问,出事了!”他喘息着喊道:“禁闭塔那边出事了,有大量感染者不满被监禁,攻出塔外,其中还有怪物已经附身的混在里头,现在以烟花传播诅咒!”
“多少人——守卫呢?他们怎么从禁闭塔出来的?”我一字一顿问道。
“大约三分之一的感染者——近千人。”守卫嗫嚅道:“有人和他们里应外合。”
近千人……
如果这些人传播给基地塔其余人,甚至这些人再涌出基地塔,就会变成成千上万的感染源。
这会是一场毁灭级的灾难。
我一瞬心神巨震,几乎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对于我几乎是全然陌生的感觉。
送信的守卫垂首静候着,像是在等我做个决断。我视线落在他肩头的血迹。
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血倒不怎么像自己身上流的,更像是飞溅上去的。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瞬间我余光瞥见银光闪过,本能地向后闪身。
但其实终究慢了一步——电光火石间,我的血溅在地上,那守卫将刀送进了我的肋骨之下。
如果我反应再慢上一分,恐怕现在刺破的就是我的心脏。
我向来以谨慎冷静自傲,这是许多年来我第一次被人偷袭成功。
他的刀尚且卡在我肋骨间,我反而以此为凭,旋身而起,刀刃在我血肉间入的更深,趁他努力去拔刀的电光火石间,我已五指扣住他的咽喉,强迫他抬头——看到了他漆黑如夜、失去眼白的双眼。
——他已被怪物完全附身了。没救了。
我腕间微一用力,拧断了他的脖子。那守卫倒下时,正好露出走廊里一对躲在角落的母子。
那女人恐惧地和我对视着,还维持着捂住幼子嘴的动作。孩子才四五岁大,恐惧地坐在地上。
我皱眉拔出还插在胸腹的刀,血立刻染透了衬衣。我随手撕了一块守卫尸体的衣襟,裹住伤口,迈步走向他们。
“沈顾问,求求您别杀我们,我孩子才五岁。”女人搂住孩子,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
看她衣着,或许是外面混乱躲进来的平民,可能正好看到了我杀守卫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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