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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万剑凌心初悟寂灭（第1页）

剑冢入口，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石门，而是一片扭曲旋转、由无数细碎剑气与灰白色雾气构成的旋涡。苍凉的钟声正是从中传出，带着一种牵引神魂的力量。

数十名内门弟子，在一位金丹期长老的肃穆注视下，依次踏入旋涡，身影瞬间被剑气吞没，消失不见。

凌日排在末尾，当他的身影没入旋涡的刹那，一股强烈的撕扯与眩晕感传来，仿佛要被无数细小的剑刃凌迟。他立刻运转《混沌归一诀》，混沌灵力护住周身，同时神识紧守灵台，抵抗着那股牵引之力。

眼前光影急变幻，数个呼吸后，脚下一实，他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不见日月，唯有道道无形的剑意如同游鱼般在虚空中穿梭，割裂空气，出细微的嘶鸣。大地荒凉，遍布残剑断刃，如同枯骨般插在暗红色的土壤中，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腥气、腐朽气息，以及无数种或凌厉、或悲怆、或狂暴、或死寂的剑意残念！

仅仅是站在这里，就感觉有无数根无形的针在刺探着皮肤与灵魂！修为稍弱者，恐怕瞬间就会被这万千剑意撕碎心神！

凌日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混沌灵涡缓缓旋转，将侵入体内的杂乱剑意强行炼化、吞噬。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现先他一步进来的弟子们，大多已分散开来，或是盘膝坐在某处残剑前感悟剑意，或是小心翼翼地朝着剑冢深处探索。

周明与另外两名气息不弱的弟子聚集在一起，冷冷地瞥了凌日一眼，便朝着一个方向快离去，显然早有目标。

凌日没有理会他们，他先需要确定自己的方位。对照着脑海中萧辰给予的地图，他辨认出自己正处于剑冢最外围的“残剑荒原”。那几个被红色标记的区域，都在更深处。

“必须先适应此地的环境。”凌日没有贸然深入。他走到一柄半埋在土中、锈迹斑斑的宽刃断剑前，盘膝坐下，尝试感悟其中残留的剑意。

然而，他的神识刚刚探入——

“杀！”

一股惨烈、决绝、仿佛要与敌偕亡的疯狂杀意，如同火山般从断剑中爆出来，顺着他的神识，狠狠冲入他的识海！

这并非有意识的攻击，而是这柄剑主人临死前最强烈的情绪烙印！

凌日闷哼一声，识海剧震，《清心普善咒》与不朽意蕴自动运转，勉强将那疯狂的杀意化解。但他也意识到，此地剑意虽蕴含机缘，却也极度危险，若神识不够坚韧，轻易感悟，无异于引火烧身。

他站起身，放弃了这种常规的感悟方式。他的优势在于混沌道胎与混沌塔，可以包容、炼化万物。

他开始在残剑荒原上缓步行走，不再刻意去感悟某一柄剑，而是放开身心，以自身为容器，被动地承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杂乱无章的万千剑意冲击。

无数种或锐利、或厚重、或阴柔、或炽热的剑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试图撕裂他的经脉，搅乱他的灵力，侵蚀他的神魂。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

但他咬牙坚持，《混沌归一诀》以前所未有的度疯狂运转，混沌塔幽光大放，如同磨盘般，将这些涌入的杂乱剑意强行碾碎、炼化，剥离其中纯粹的“意”与“能量”，融入自身混沌灵力之中，而将那些暴戾、混乱的残念排出体外。

这是一个极其霸道、也极其凶险的过程！若非他根基已成混沌道基，肉身与神识又远同阶，绝无可能做到。

随着大量杂乱剑意被炼化，他感觉自己的混沌灵力变得更加凝练、更加锋锐，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剑的特性。更重要的是，他对各种剑意的本质，有了一种模糊的、直指本源的认知。

他不再局限于某种特定的剑意，而是开始理解“剑”本身——那是一种极致的凝聚，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一种守护或毁灭的意志。

不知不觉间，他行走的度越来越快，周身甚至形成了一圈无形的旋涡，吸引着更多的杂乱剑意涌入、被炼化。

他的气息，在万千剑意的淬炼下，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却又隐含锋芒。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独特的“吞噬”式修炼时，一股极其微弱、却与他识海中尚未完全驱散的终结意蕴隐隐共鸣的冰冷气息，忽然从荒原的某个方向传来！

凌日猛地停下脚步，循着那丝感应望去。

那是地图上并未标注的区域，位于残剑荒原的边缘，靠近一片被称为“葬剑谷”的险地。那里插着的残剑更加稀少，但每一柄都形状怪异，或是扭曲如蛇，或是布满孔洞，散出的剑意也更加阴冷、死寂。

是那股“寂灭”气息？！

凌日心中一凛，萧辰的警告言犹在耳。但混沌塔却在此刻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渴望意念，目标直指那个方向！

去，还是不去？

犹豫只在一瞬。他知道，若想尽快驱除神识隐患，弄清地底断剑与自身的关联，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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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敛全身气息，将《游龙九变》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区域潜行而去。

越靠近，那股阴冷死寂的剑意便越是清晰。这里的土地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插着的残剑也大多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生机与灵性都被某种力量彻底吸干。

最终，他在一柄极其怪异的断剑前停了下来。

这柄剑通体漆黑，剑身并非笔直，而是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仿佛在锻造时就被诅咒。剑柄处缠绕着早已碳化的布条。它斜插在灰黑色的土地上，只露出半截剑身，但其散出的剑意，却并非凌厉，而是一种……吞噬光芒、湮灭生机、让万物归于终极死寂的意蕴！

正是这股意蕴，与他识海中的终结意蕴产生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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