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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明也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只是父母给钱大方,从不在生活费上苛待他而已。
他戒掉了心爱的零食,用省下的钱每天买两份午饭,过年收到的压岁钱,也全都拿来给她添置新衣。
他虽然傻得冒泡,但对她是真的好,渐渐地,这份始于算计的接近,不知不觉间也掺进了真心。
高考结束后,她考上了一所二本师范院校,张天明则进了一所大专。
那时助学贷款政策并不完善,就在她为学费发愁时,张天明兴高采烈把她带回了家,在她与张家父母震惊的对视中,兴奋地大声嘶吼,差点没把玻璃震碎:“爸!妈!快看你们儿媳妇多能耐,竟然考上了本科!这学费咱家必须得供!”
这是她记忆里,与宋家父母的初次见面。
那天下午,张天明被支使出去买卤鹅,她如坐针毡地坐在老两口对面,真心许下诺言:只要张家供她上大学,她毕业后就立刻跟张天明结婚。
可张父只是告诉她:“我们可以供你读书,权当这钱是借你的,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也无需为此做出任何承诺。”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她只是愣愣地道:“你们不要求我跟阿明结婚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张父只是和蔼地笑了笑:“未来的缘分,谁又能说得准?你是读了大学的人,将来定会遇到更好的机遇,我们不希望你为了眼下这点钱,就草率替四年后的自己做出决定,这样既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这傻儿子的不负责任。”
这场对话,三人默契地从未向张天明提起,直到六年后,宋昭阳工作稳定下来,她也确定自己想跟这个人共度余生,主动向他求了婚。
婚前,张父张母曾向她确认心意,直到她坚定表态,自己并非为恩情裹挟,而是真心想与他共度余生,张家父母才开始筹备婚礼,并且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提过一句“学费”。
宋昭阳抹去眼泪,哽咽道:“所有的事情我都说了,再没别的事情瞒你,你别为难爸妈,还想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她一抬头,却发现张天明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后根,脸上盛满了得意:“原来你高中就真正喜欢上我了!”
他乐呵呵道:“李华还说你在耍我玩,迟早会揣了我,还好我聪明,一个字都没信!”
宋昭阳眼神一凛:“你还跟李华有联系?”
“早断了!”张天明急忙表忠心:“从他挑拨我们感情那天起,我就跟他绝交了!”
“是吗?”宋昭阳冷笑:“我大二那年,他还去我宿舍楼下摆过爱心蜡烛呢,最后被宿管阿姨一盆水浇灭了。”
“什么?!”张天明立刻炸了:“这个王八蛋!幸亏我当年没上他的当!”
这一场折腾下来,夫妻俩重归于好,张天明对元满月的本事自此深信不疑,想到她刚刚的批命,他忧心忡忡地追问:“大师,您刚才说的威胁是怎么回事?”
他们夫妻辛苦攒下的血汗钱,当然不会给欺负过妻子的人花,但他更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元满月斟酌了一下措辞,用人类的说法就是:“……吸毒。”
除了还在专心啃葡萄的小孙女,全家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张鬼谷,他尤为震惊,他跟小宋的哥哥打过好几次交道,这么个精明到堪称狠毒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染上这种坏毛病?
宋昭阳脸色骤变:“这会影响我女儿以后政审吗?”
“不会。”元满月语气笃定。
因为在小宋哥哥仓皇逃跑的过程中,他从二楼平台上纵身跃下,却头撞钢板当场毙命。
即使在小宋原本的命运轨迹里,她也只是被要挟着给了十万,当察觉对方贪得无厌时,她当机立断向丈夫坦白了实情。
在发现丈夫并未与自己大吵一架,反而只有满眼心疼后,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她都对这白给的十万块耿耿于怀。
听到这个答案,夫妻俩如释重负。
元满月目光轻移,掠过眼前不及桌高的垂髫小童,最终落在张鬼谷的面容上,道出今日最后一句批命:“长寿无灾,寿终正寝。”
说完,她轻阖双眸。
此人既无大奸大恶之相,也非大善大德之兆,一生谎话连篇,却阴差阳错积下不少功德,若老观主尚在,定会对这般奇特的命格啧啧称奇。
辞别张家时,已是深夜,她婉拒了众人的相送,独自走出院门,门外的马路上,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她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伸手探入芥子空间,正想取出一件瞬移法器,指尖却触碰到某个物件正在震动。
元满月取出一看,竟然是手机,她点亮屏幕,恰好显出一条回复,原来是有人回复了她的求助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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