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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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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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阮红的嘴里听见“霍德森”的名字，樊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esp;&esp;“你认识他？”樊华说，眉心也没动一下，面不改色地随机应变，“这批货，就是从这人手里弄来的。”

&esp;&esp;——这也不算谎话。行李箱里的各种械物，本来就是霍德森交给欧兰铎防身的。欧兰铎忍不住低声咳嗽了一声。

&esp;&esp;阮红没有回答樊华的问题，女孩只是“哧”地笑了一声。

&esp;&esp;“待会见了老板，”她说，似笑非笑，“你们最好别提霍德森这人。”

&esp;&esp;樊华挑了一下眉目：“你们老板和这人有过节？”

&esp;&esp;小姑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准备下车了。”

&esp;&esp;货厢门打开的时候，雨声渐小，夜色也深了。

&esp;&esp;第六区和第十三区的以东边河相隔，燃油货车越过十三区边界线，来到第六区：

&esp;&esp;这是第六区略显荒凉的郊野，没有灯光，也没有人烟。东边河的轮廓远远地模糊在黑夜里，河水的湿气蔓延在空气中，即使刚下过雨，空气依然潮湿而闷热。

&esp;&esp;樊华和欧兰铎相继跳下燃油货车。雨水已经停了，樊华解开雨衣，透了透气；热带天气闷热，雨衣下的衣裳已经被自己的薄汗打湿。

&esp;&esp;而小女孩阮红与燃油货车的司机交涉两句，樊华看着司机重新发动车子，借着夜色的掩映，三两下就消失在黑夜里。

&esp;&esp;燃油货车将樊华的行李箱带走了，樊华没有出声反对，也没有出声询问。

&esp;&esp;她只是注视着燃油货车的车灯颠簸着远去。她伸手将雨衣重新穿好。

&esp;&esp;货车的车灯远去之后，周遭陷入一片黑暗。阮红“嗒”的一声点起手电筒，笑了一下。

&esp;&esp;“想见老板这件事，”女孩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执着。”

&esp;&esp;黑夜湿热，荒废的河堤旁草虫翻飞，樊华只是回她一笑，没有答话。而欧兰铎生怕多说多错，只是老实地闭紧嘴巴。

&esp;&esp;阮红向两个人一扬下巴：“走吧。得走一段路。”

&esp;&esp;樊华没有开口询问“目的地是哪里”。

&esp;&esp;夜色漆黑，他们打着手电筒，沿着东边河的河岸攀走。刚下过雨的泥土地泥泞湿滑，走路之时，胶靴“啪叽”“啪叽”地陷入土地里。

&esp;&esp;手电筒灯光晃动，偶尔照到热带形状奇异的巨叶植物，欧兰铎挥手驱赶被惊起的蚊虫与飞蛾。

&esp;&esp;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色的泥泞里前行了大约一刻钟，阮红说：“到了。”

&esp;&esp;欧兰铎脚步一顿，樊华抬起眼来：

&esp;&esp;他们沿着东边河的河岸走到了最近的人类聚集区。

&esp;&esp;东边河的河岸区十分平坦，土壤也相对肥沃，天灾之后，第六区热带地区渐渐兴起旧式的农耕聚集区：

&esp;&esp;失去新能源与新兴科技，农耕者逐渐恢复旧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产方式；天黑了，大多数农耕者已经停工休息，聚集区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只偶尔有几丝灯光从零星的住房里远远地透出来。

&esp;&esp;阮红举着手电，轻车熟路地敲响聚集区其中一家农耕者的住房大门，很快有人应门。

&esp;&esp;大门打开，住房的灯光透出来，阮红熄了手电。农耕者与阮红用第六区的旧式本地语言交谈了两句，农耕者交给阮红一串钥匙。

&esp;&esp;樊华与欧兰铎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欧兰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低声地问樊华：“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esp;&esp;话音未落，阮红远远地笑了一声：“这是要你们两个在这里先收拾收拾——想要见我们老板，起码要先有个能见人的样子。”

&esp;&esp;樊华和欧兰铎确实瞧上去有些狼狈：雨衣被腐蚀性的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工装靴上全是泥泞，样子实在谈不上整洁好看。

&esp;&esp;农耕者提供了两套干净的换洗衣物，都是亚麻材质的农耕区常见服饰：短衫，长裤，布衣布鞋，樊华肤色本身偏深，身体肌肉匀实健康，再盘上头发，和热带农耕聚集区本地的农耕者瞧上去几乎没有区别。

&esp;&esp;而肤色苍白，身体瘦削的欧兰铎别扭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低声嘀咕：“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自然，一下子就和本地人融为一体，我怎么看上去就这么格格不入呢？”

&esp;&esp;樊华只是低笑了一声：“能够不引人怀疑地融入各种环境，扮演各类人物，这就是我的工作啊。”

&esp;&esp;而旧的衣物再次被收走，两个人都明白，这是又一重的安全检查：

&esp;&esp;现在他们的身上，已经全然没有任何来时的旧物了。

&esp;&esp;欧兰铎将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扣好，农耕者的院子里忽然亮起一束明亮的光。

&esp;&esp;引擎轰鸣，欧兰铎下意识地看过去，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esp;&esp;樊华看看他，欧兰铎讪讪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一路坐着燃油车颠簸过来，终于看见飞行器了，有点激动。”

&esp;&esp;而阮红坐在小型飞行器的驾驶座上，笑眯眯地冲两个人招了招手。

&esp;&esp;“上来吧。”她说，“刚刚是要翻越十三区的边界线，不得不低调小心一点。现在在第六区，老板的地界，还有什么可低调的。”

&esp;&esp;流线型状的飞行器平稳上升，在东边河漆黑农耕聚集区上空飞行一阵，转一个弯，窗外的视野里终于开始有光：

&esp;&esp;公路在飞行器下方蜿蜒铺过，燃油车的灯光开始明亮，流水一样地蔓延成网，流向出远处中心商务区里的霓虹灯光。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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