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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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他忽然压低声音，眼神往周围扫了圈，像是怕被什么听见：“个个胸膛都被掏了个窟窿，心没了！血淌了一地！”

“嘶——”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穿长衫的书生脸色发白，攥着折扇的手都在抖：“怎、怎么会这样？李员外家前些日子不是刚死了两个吗？他们府上雇了三个道士，怎么还是……”

“道士？”嗑瓜子的汉子嗤笑一声，吐出最后一片壳，“要是有用，还能死得这么惨？依我看，定是山里的妖怪闯进来了！最近夜里总听见后山有怪叫，不是狼嚎，倒像是狐狸哭！”

“狐狸？”有人立刻接话，“肯定是妖族！只有那些畜生才会掏人心肝修炼！”

“难怪镇上最近不太平，我说该请道长来做法……”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林栖悦握紧剑的手猛地收紧，她在青丘长大，听闻心有不平，这些人还未查清真相，就将罪名给了“妖族”。就算是妖族生的事，凭什么说是狐狸干的。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手腕忽然被轻轻按住。叶栖梧站在她身侧，目光扫过人群，眉头微蹙，：“别冲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去李府看看。”

“结账。”叶栖梧松开她的手腕，转向柜台后的掌柜。

掌柜正抱着算盘听得入神，听见这话，看向两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眼睛倏地亮了，问道：“您二位……可是天衍宗的仙人？”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骤然停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叶栖梧没点头，也没否认，只将一枚碎银放在柜台上：“房钱和饭钱，余下的不用找了。”他侧过身，对林栖悦道，“走。”

林栖悦攥着剑鞘跟在他身后，刚走出客栈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掌柜呼喊：“仙长！求您一定要查清楚啊！要是真有妖邪作祟，我们这小镇……可就完了！”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身影瞬间不见踪影。

李府朱漆大门敞开着，门环上还挂着半旧的红灯笼，只是此刻被晨风刮得摇摇欲坠，红绸褪成了暗褐色。

叶栖梧和林栖悦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未燃尽的檀香，呛得人鼻腔发紧。

庭院里的青石板被血浸得发黑，暗红色的痕迹从正厅一路蜿蜒到长廊尽头。几只乌鸦落在墙头，“呱呱”地叫着。

“这边。”叶栖梧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眉头蹙得更紧。刚走到正厅门口，里面忽然冲出几个穿皂衣的衙役，手里的钢刀，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得一个踉跄，为首的捕头猛地拔刀，刀鞘撞在门槛上“哐当”作响：“什么人？！”

他身后的几个衙役也慌忙举刀，脸色比纸还白，这李府邪门得很，从昨晚到今早，除了仵作和抬尸的，谁都不敢靠近，这两个年轻人怎么敢大摇大摆走进来？

叶栖梧没动，只从袖中摸出块墨玉牌子，玉牌上刻着“天衍宗”三个篆字，灵力拂过，字间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光。

捕头手里的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盯着那块玉牌，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结结巴巴地喊：“天、天衍宗……仙长？”话音未落，几个衙役连忙收了刀，微微躬身，脸上的惊惧褪去不少，多了几分敬重。

为首的捕头更是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带着期盼：“原来是仙长驾到！这下可好了，有仙长出手，定能查清这凶案！”他们常年在镇上办案，深知修仙者本事非凡，对付这些邪祟之事更是手到擒来。

叶栖梧收起玉牌，声音平静无波：“不必多礼。李府的尸体呢？”

捕头连忙捡起地上的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仙长，仵作刚验完尸，尸体暂存在西厢房……那死状太惨，小的们实在是束手无策，正愁没办法呢。”

叶栖梧道：“带我们去看看。”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更浓的血腥气。捕头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推开了门，门轴“吱呀”作响。

林栖悦跟着他走进屋，目光落在停在地上的五具尸体上时，猛地攥紧了拳头，每具尸体的胸膛都有个碗大的窟窿，肚皮的皮肉翻卷着，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剜开。

“师兄，”她快走两步跟上叶栖梧，声音压得极低，“这血腥味里的妖气……不是狐族的。”她在青丘多年，对族里的法术多少有些了解，狐族的妖力虽也带着野性，却绝不会是这般血腥蛮力，更不会有这种刺鼻的腥臭。

叶栖梧点头，快步走进西厢房，蹲下身认真查看起尸体的伤口。

待出了李府，晨光已升高了些，将两人身上的血腥气冲淡了些。叶栖梧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林栖悦，神色严肃：“栖悦，你要摆正自己的道心。”

他们在干什么？

林栖悦一愣，不明白他突然如此说。

“我知青丘狐族对你意义重大，你在意他们狐族的名声，这无可厚非。”叶栖梧的声音不高，“但你不能只关心行凶者是不是青丘的狐族。方才在客栈，百姓只是猜疑是妖族一类行凶，就让你这般冲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语气更沉了些：“修仙之路，最忌意气用事。若你只盯着‘狐族’，就容易忽略真正的线索，甚至可能被表象蒙蔽。无论行凶者是妖族还是人族，五条人命摆在那里，我们首要做的是查清真相，缉拿真凶，而不是急于撇清嫌疑。”

“你是天衍宗弟子，却受青丘狐族庇佑长大。无论你多么在意他们，都该以公道为先。被冤枉的妖族需要澄清，无辜惨死的百姓也需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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