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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冻结了。幽蓝色的数据流如同被封在冰川下的河流,凝滞不动。惨绿色的鬼火光球定格在半空,投下冰冷僵硬的光斑。那些扭曲嘶吼的灵魂阴影如同褪色的壁画,凝固在无尽的黑暗背景上。
唯一证明时间仍在流逝的,是三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在这片绝对的静默中显得格外刺耳。
凌九霄半跪在冰冷的数据地面上,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刚才那股不受控制的妖力爆和随之而来的反噬,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死死攥着那对核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试图从这熟悉的触感中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但他的目光,却如同被钉在了前方那个月白色的身影上。
白墨依旧闭着眼,站在那里,仿佛与这片死寂的数据海融为了一体。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唯有额角渗出的一层细密冷汗,和那微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状态的糟糕。
还有他垂在身侧、袖口未能完全遮掩的手背上,那几道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此刻颜色似乎更深了,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微微蠕动,散着一种与这片被“肃清”的空间格格不入的、令人不安的邪异气息。
【判官律令……】这四个字在凌九霄脑子里疯狂回荡,砸得他头晕目眩。【他妈的……这混蛋到底是玄门祖师还是地府判官?!还是两个都是?!规则之印,言出法随……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震惊、疑惑、以及那根植于血脉深处的、对“规则”和“审判”的本能排斥与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可偏偏,刚才又是这个“仇人+疑似判官”的家伙,用那匪夷所思的力量,将他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暂时平息了这片绝境。
这种极致的矛盾,让他胸口堵得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揪着白墨的领子问个明白,却又被现实和那该死的共生契约死死按住。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死寂,是阿元。这小鬼差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缓过一口气,他飘到凌九霄身边,鬼体依旧模糊不定,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大、大人……您、您刚才听到了吗?判官律令!是判官律令啊!”他指着白墨,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和后怕,“只有十殿判官以上的大人物,才能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可、可这位白大人……他、他明明是生魂啊!而且……而且他之前用的力量,好像……好像又不太一样……”
阿元陷入了混乱的逻辑漩涡,抱着脑袋,开始语无伦次地念叨地府的各种规章制度和权限划分,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越说越糊涂。
凌九霄(被阿元吵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低吼):“闭嘴!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还嫌不够乱吗?!”
阿元(吓得一哆嗦,赶紧捂住嘴巴,但眼神里的惊疑和探究丝毫未减)。
凌九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状态明显不对的白墨,又看了看这片被强行“肃静”的诡异空间,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白墨身边,保持着三步的距离(续命本能),压低声音:“喂!你怎么样?刚才那一下……代价不小吧?”
白墨缓缓睁开眼,那双深眸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收敛的、属于“律令”的冰冷余韵。他没有看凌九霄,目光扫过这片被强行镇压的数据海,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无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律令之力暂时压制了此地的混乱规则,但……维持不了太久。而且,惊动了更深层的东西。”
他抬起那只带有黑色纹路的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一个极其黯淡、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探测符文悄无声息地没入脚下的数据流。符文如同石子投入死水,只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便消失不见。
“数据流向……在被强行修正,试图绕过律令的封锁。”白墨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这里有……更高权限的‘管理员’在后台操作。”
凌九霄(心里一沉):“管理员?比判官还大?”
白墨(摇头):“未必是地位,可能是对此地规则拥有更高掌控权限的……特殊存在。或许是某位司殿,或许是……因长期滞留而异化的数据集合体。”
就在这时,阿元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虽然鬼拍脑袋没什么声音):“啊!我想起来了!我听老鬼差喝酒时吹牛说过,忘川数据海深处,好像沉睡着一位因为处理太多混乱信息而……而有点‘卡顿’的‘轮回司档案殿’的殿主!他老人家脾气不太好,而且最讨厌别人在他的地盘上动用高阶权限扰乱‘数据库’!”
凌九霄(嘴角抽搐):“卡顿的殿主?脾气不好?听起来就像个更年期的网管……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他机房里瞎搞还拉了电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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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吐槽,远处那片凝固的黑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仿佛能直接摩擦灵魂的“滋啦”声,像是老旧的磁盘在读取错误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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