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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霁。”徐清砚开口,明霁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脑袋嗡嗡地叫个不停,肺内的空气被汲取殆尽,又开始出汗了。
“为什么躲我?”
“没有。”明霁紧紧攥着门把手,慢慢抬起头,注视着徐清砚的眼睛:“我没有躲你。”
“没有躲我?”徐清砚又进了一步,温热的气息散过来:“为什么你说这些的时候这么紧张?明霁,你在出汗,你早就把自己出卖地一干二净了。”
“我……我紧张只是因为你突然回来,我感到……”明霁凭借仅剩的最后一点理智胡编乱造,掩盖真实的想法:“呃……惊喜,也不是,我我我只是,以为家里有陌生人进来,我害怕,就是……哎呀,总是很多因素,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你能明白吗?”
“不能。”徐清砚伸手握住明霁的手腕,一点一点掰开明霁用力到失去知觉的手指包在手心。
“明霁,你到底害怕些什么?”徐清砚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锐利的视线在一瞬间把明霁的伪装击的粉碎,露出藏在水面下的嶙峋的礁石。
“我一直都说你在我这里做自己就好,可是最近我发现这是一道强加在你身上的枷锁,你按照这句话认真地扮演者一个合格的‘自由者’,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在为别人着想。”徐清砚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子在凌迟,在剥开自己的丑陋:“熬了那么多的鸡汤,说了那么多违心又带着自我安慰的话语,你高兴吗?”
“累不累啊,明霁。”
这四个字随着掌心的温度一同抵达到心脏的位置,和长时间以来一直被强制遗忘的、压抑的情绪相互融合,产生一种非实质却极有力的胀痛,明霁猝然发出一点痛苦的抽泣声音,她迅速低头,眼前的场景已然模糊一片。
那些掩埋在心中的陈年旧事跟着汹涌的泪水一同翻涌。
徐清砚看着明霁不断抖动的肩膀,好几秒,慢慢张开双臂抱住明霁瘦弱的身躯,一点点裹进自己的怀中。
“所以,我们好好聊聊好吗?明霁。”
坦白
徐清砚抽出几张纸巾,轻轻按在明霁的眼角。
明霁不去看他,拿过那张纸巾,坐在沙发最里面,默默抽泣。
客厅的大部分灯已经关掉,只剩下最小的一盏暖黄色灯在漆黑的夜晚静静地亮着。
那句话在心中炸了很久,明霁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段落满灰尘的过往,可委屈的情绪随着泪水一同出现在脸庞,许多复杂的情绪,像眼泪一样忽然地落下来。
“我这个人很不好,我其实特胆小,特贪生怕死,我是个唯利是图,这一辈子的追求只是无波无澜过平淡的生活就好。”明霁看着自己的手指,用颤抖的声音开口说:“我渴望拥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幻想过在未来我的生命中会出现一个很好的人,能义无反顾地、坚定地选择我,我想要这个人所有的偏爱都是为我一个人。”
“可是真正遇到喜欢的那个人之后,我会不自觉缩小,下意识地躲避,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根本没有和他相互匹配的能力和地位。门当户对,历来谈论的话题确实是对的。”
“你说我在躲你,我承认,我的确在躲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最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就好了,那么你不会因为我中毒,不会因为我的失误和愚蠢次次倒霉,仔细想来你所有的不幸都是由我引发的。所以,如果你不想更倒霉最好离我远一点。”明霁忐忑又坚决地说。
徐清砚静静听着,回燕城的路上,他猜想明霁这么做的原因,想到很多过去不曾察觉的细节,想到那些下意识的反常的举动,他以为自己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但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明霁又忍不住地扣起了指甲,嵌进皮肉中,钻心的疼。她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家长里短的琐碎,无关紧要的东西是落在别人的耳朵中最终轻飘飘变成一句“你也太矫情了些。”
脑子一片混乱,眼前晕染一片模糊的光圈,在天花板上层层荡开。明霁的内心挣扎又煎熬,她已经分不清这些话到底是出于本意还是一种变相的躲避。
不管是哪一种,都在向徐清砚隐晦地传达出一种信号:我是个很差劲的、不值得的人。
“明霁。”徐清砚偏过头,就看见明霁眼睛中盛满的光就要坠落下来,落在泥泞的沼泽中。他喊她:“你或许不知道,和你相处的这几个月我很开心,因为你的到来给我死寂的生活带来鲜活。”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没有哪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尽管有人口头上说着不怕死,除了亡命之徒,有几个有这样的决心?语言是最会骗人的东西。”徐清砚望着明霁下意识的动作,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一旦明霁紧张或者心虚都会不停地扣指甲,直到见了血。
他没有去阻止这接近于自毁倾向的行为,这是明霁的保护壳,掩饰尴尬的利器。如果连这个都不让,她只会变得越来越焦虑。
“唯利是图说的也对。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人活一世就是为了开心,钱能提供许多不一样的开心,这没有什么错误。”
“明霁。”徐清砚捧起她低垂的头,一字一句道:“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我知道这句话可能太迟了些,可是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说:“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应该是兴奋的,她也应该也高兴起来,可是为什么却感到一阵阵的慌张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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