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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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回门（第1页）

公主府的寝殿内，烛火未燃，仅借着窗棂缝隙漏进的些许星月微光，勾勒出榻上相拥而眠的两道身影。

曹子曦醒时，天边尚未泛起丝毫鱼肚白。往日里，她素来随性，常要睡到日上三竿，便是有要事，也需侍女再三催促方能起身。

可今日不同，胸腔里那颗心怦怦直跳，醒得比鸡啼还早，且毫无困意。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环在甄宓腰间的手臂，动作轻得生怕惊扰了怀中人的清梦。指尖划过甄宓光滑的肩头，昨夜的温存仿佛还萦绕在指尖，肌肤相触时的细腻温热，耳畔婉转的轻吟，此刻想来，竟让这位向来杀伐果断、不拘小节的公主耳根微微烫。

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不觉得冷。侍女早已在外间候着，见她出来，连忙上前伺候。今日的衣饰是曹子曦亲自挑选的，并非平日里象征公主身份的繁复朝服，而是一袭剪裁得体的月白色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纹，既不失皇家气度，又多了几分温婉谦和。

穿戴妥当，她转身回到榻边，俯身凝视着甄宓的睡颜。烛火未明，微光中，甄宓的眉眼柔和得像一汪春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唇瓣带着自然的嫣红，呼吸均匀而绵长。

“宓儿，快寅时了。”曹子曦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甄宓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甄宓嘤咛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睡眼朦胧间，她望了望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眼底满是迷茫，随即又染上浓重的睡意。她往被窝里缩了缩，嘟囔着：“曦儿，困死了，让我再睡会儿。”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说完便把头扭向里侧，长长的丝散落在枕头上，像一匹乌黑的绸缎。

曹子曦看着她慵懒娇憨的模样，无奈地摸了摸鼻子，眼底却盛满了宠溺。她自然知道甄宓为何这般困倦，昨夜她一时情难自禁，缠了她许久，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可今日不同，是她们回门的日子。

“宓儿，乖。”曹子曦不再犹豫，俯身将手臂穿过甄宓的脖颈和膝弯，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起。甄宓的身子轻盈，肌肤隔着薄薄的寝衣传来温热的触感，让曹子曦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今天回门，莫让爹爹和娘亲等久了。”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甄宓一阵恍惚，她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了几分。一听到“回门”二字，她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这才寅时呢，爹爹和娘亲素来起得晚，这会儿定然还在睡梦中，你去那么早做什么？”说着，便想挣脱曹子曦的怀抱，倒回榻上继续睡。

曹子曦忙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背，让她靠得更稳些，脚步不停往梳洗间走去：“等你梳洗打扮好，再加上路上的路程，到甄府时也差不多卯时了，正好赶上用早膳。”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侍女端来热水和衣物，根本不给甄宓反抗的机会。

侍女们鱼贯而入，各司其职，端水的端水，递帕子的递帕子。曹子曦亲自拿起一方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甄宓的脸颊，动作温柔细致。甄宓全程一脸无奈，任由她摆弄，目光却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

晨光渐渐透过窗棂，照亮了曹子曦的眉眼，平日里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连握着帕子的手指都微微收紧。

“曦儿，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甄宓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曹子曦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拿起梳子为甄宓梳理长：“哪有，只是觉得之前给父亲、母亲请安的时候就错过了时辰，这回门可是大事，万万不能再迟到了。”她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的只是担心误了时辰。

可话音刚落，她拿起腰带便往甄宓腰间缠去，本该从左至右缠绕的玉带，竟被她缠成了反方向，一端还露在外面，显得格外滑稽。

甄宓低头一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眼底满是笑意：“你看你，都缠错腰带了，还说不紧张。”她伸出手，轻轻将腰带解开，重新为自己系好，动作娴熟自然。“放轻松些，我爹娘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的。”

嘴上打趣着曹子曦，甄宓的心里却满是理解。她何尝不懂这种感受？第一次以伴侣的身份回到娘家，面对的是生养自己的父母，要接受他们的审视和祝福，换做是谁，都会紧张不安，而且本就是不容世俗的婚姻，这份忐忑，定然比常人更甚。

曹子曦被她戳破心事，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不是被你传染的，都怪你太招人疼，让我总怕做得不够好。”

她凑近甄宓，在她耳边低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甄宓的脸颊也泛起红晕，轻轻推了她一下：“别闹，快些收拾好，免得真的耽误了时辰。”

两人说笑间，梳洗打扮已然就绪。甄宓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的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海棠花，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多了几分为人妇的温婉娇媚。曹子曦是那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同色系的玉带，腰侧挂着一枚玉佩，行走间出清脆的响声，既不失公主的端庄，又带着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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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寝殿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东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公主府的庭院中，六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早已整装待，一字排开，气势恢宏。

头车是供曹子曦和甄宓乘坐的，车厢宽敞舒适，内部铺着柔软的锦垫，挂着绣着鸳鸯戏水的纱帘。后面的五辆马车则满满当当装载着回门的礼物，从珍稀的药材、精美的绸缎，到名贵的珠宝、上等的茶叶，再到整只的牛羊、陈年的美酒，琳琅满目，堆积如山，几乎将马车都压得微微下沉。

“公主，公主妃，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了。”李管家恭敬地走上前来，躬身禀报。

曹子曦点了点头，伸出手，温柔地握住甄宓的手：“宓儿，我们走吧。”

甄宓回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而有力的触感，让她心中的不安消散了许多。她轻轻点头：“嗯。”

两人相携登上头车，侍女们连忙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视线。随着李管家一声令下，车夫扬起马鞭，六辆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朝着甄府的方向驶去。

车队浩浩荡荡，声势浩大，引得沿途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低声议论。

“这是哪家的车队啊？这么气派！”

“你看那马车的装饰，还有后面那五车礼物，定是富贵人家无疑。”

“我听说了，这是中山公主曹子曦和她的公主妃甄氏回门呢！”

“原来是公主殿下！怪不得这么大排场，这回门礼也太多了吧，不过是虚凤假凰，做做样子而已，至于这般认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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